暮色低垂,明月高悬,清冷月光挥洒而下,犹如寒刃,片人发肤,直侵皮肉。
太子的眼神隐于暗处,一时让人更加难以揣测。
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细草沙沙声。
太子终于动了。
织金踏云履缓缓抬起,落下,不消几步就到了林暄和身前。
齐云逍豁然起身,“殿下!”
太子充耳不闻,抬起林暄和的下巴,手指渐渐上滑。
他指尖冰冷,缓慢游弋间如蛇类爬行。
林暄和汗毛倒竖,颈间肌肤栗起。
冰冷触感一直滑到她的眼尾,带了点力道缓缓地摩挲了一下,拭去她眼尾的泪痕。
“如此美人,孤可舍不得。”
林暄和睁眼,正对上太子此刻的眼神,犹如被毒蛇伺视。
“那么,果真是二皇兄了?”他看着林暄和。
林暄和眼睫扑簌簌地颤抖,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太子又去看哑奴。
哑奴点头,再次打了遍手语。
管事跪地译道:“哑奴说,是二皇子之责。”
太子尚未说什么,角落暗自观察着事态发展,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暄荣突然插话:“跟二皇子无关!”
太子身体未动,瞥去一眼:“何人发话?”
林暄荣抬手晃了晃,触及太子犹如毒蛇的目光后又颤巍巍将手缩了回去,“我是武德侯府嫡女,林暄和她只是是我们府上养女,想必这事太子殿下有所耳闻。”
太子并未发话,双眼低垂,只看着林暄和。
林暄荣继续道:“这马放在马场这么久都没有问题,怎么偏偏林暄和一来就出了事?这马本是我买来送给林暄和,难说是不是林暄和为了陷害我故意对马做了什么手脚。不瞒殿下,这马初见她之时便暴躁异常,发疯之时我与齐云逍将她挡在身后,那马都能冲破我们直奔她而去,此中缘由还望太子三思。”
“有意思。”太子歪头作认真思索的模样,一针见血道:“那为何刚刚她说到那马是她所买,你不做反驳?”
林暄荣怔住,最后干巴巴道,“我。。。。。。我当然是想先看看她耍的什么花腔。此人惯会巧言令色,太子莫要被她蒙骗!”
“她隐瞒此事护你,你却不惜自曝伤她。”太子一句话将此事定了性,言语间偏向林暄和。
他一手搭了林暄和的肩膀,一手夺过侍卫手中长剑,“孤帮你将这心怀叵测之人了结了如何?”
林暄荣闻言毫不意外,脸上不见一丝畏惧之色,“太子殿下竟是这般草菅人命?我有一良言,可谏殿下——
照殿下此番行事,长此以往,储君之位定然不保!”
此言既出,众人伏倒一片。
竟敢当众脱口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武德侯府向来中立,此番言论一出,传到皇上耳中不知有多少版本,不满储君、另拥新主、甚至于还被有心之人扣上一顶谋逆罪名。
林暄和抖着声音说道:“殿下,小姐她刚从边境野蛮之地被接回来,并不懂得京都的规矩,恳请殿下开恩,莫要与她计较。”
太子眼中聚起风暴,雌雄莫辨的面孔微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