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荀郁呆呆地,长公主竟弯嘴一笑:“你这是怎的了,竟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荀郁回神,却又是一阵冷汗。
可不做了坏事?她刚跟献宝似的,将长公主的坏主意全抖落给人了。
“殿下、醒来便好。”
长公主便问了她几句近日朝中之事。长公主府的消息最是灵通,荀郁自然对答如流。
没多久,长公主又睡了过去。
这之后,长公主清醒的时候便越来越长。
只是到底伤重,不宜劳神。荀郁觉着长公主似乎尤其在乎性命,虽也是人之常情,可放在她身上,却总有些……不太搭调。
养伤期间,长公主便极少处理事务了,幸而尚书令等要职上都是她的人,便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长公主就这样深居简出起来。
荀郁则是终于得了自由,开始日日进出宫中,得空便与荀煦亲近。
就这样,日子平静下来。除了长公主时常因她戴了太子给的饰品教训她外,似乎再也没了其他烦忧。
直到荀郁终于等到自己下一步行动的机会,时间竟已悄悄过去了三年。
这一日,荀郁又是早早进了承华门,没走几步,看见司马丹在池边钓鱼。
“殿下,凉州羌人叩关,您这边倒是心如止水。”
司马丹正看着池中几条胖鱼游来游去的,宁可互相亲嘴儿也不碰一下他的饵钩,正发闷,忽地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几年间时常在他耳畔响起,说的八句里常有九句他不爱听的。
他头也不回:“我倒是想急上一急,偏没人敢叫我上战场。”
两人眼看又要斗起来,不远处又拐来一个人:“阿郁,阿朱,竟然在此!叫我好找。”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燕王世子司马瑜正将方才招呼着的手放下,快步朝这边过来。
荀郁望着那逆光行来的人影,不禁眯了眯眼。
这司马瑜,正是她前世死前所见的最后一人,也是从他口中,叫她听到了荀煦的死讯。
只是现下她还留着此人有用,不好翻脸,且彼此皆在京中,避无可避,司马瑜又是个长袖善舞的,于是竟有了几分“交情”。
司马瑜走近,见二人跟一对石狮子似的,一左一右望着自己,暗暗皱了皱眉。
到了跟前却一笑,从背后拎出一挂东西:“阿郁,瞧瞧这是什么?”
荀郁尚未发话,司马丹道:“又是城西那家胡炮肉?”
司马瑜“啧”了一声:“堂堂太子殿下,怎的对这等市井小食如此熟识?”
“你每次来讨好她都没什么新花样,还用我去‘识’?不过这次献宝献晚了,我昨儿才跟她去吃过。”
“美食不嫌多。”司马瑜递到荀郁手里,“好阿郁,看在胡炮肉的份儿上,今儿再帮我出出主意呗?”
司马丹冷笑一声。
荀郁瞟了他一眼,问司马瑜:“你又要作弄谁?”
司马瑜恨恨地:“还不又是那王七?非说我父亲府中建造之时耗用的材料不对,闹得不歇!本来不要他来营造,换个人也罢了,偏那将作监上上下下听他的话,竟成了他王氏的衙门了!这工造之事,采购消耗本有差错,度支曹都没发话,他来逞什么能?阿郁,我知你主意最多,快快帮我想法,治他一治!”
司马丹气笑了:“你们是要当我的面儿商议如何对付我的人?”
司马瑜不以为意:“那是你的人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