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似乎轮不到他关心什么了。
然而司马丹望着那黑洞洞的大门,鬼使神差地下了马,迈步走了进去。
上仙楼仿佛从人间到了鬼市,没了半点灯光和烟火气。待到稍稍适应了这种黑暗,司马丹看见地上蜷着一个人。
起先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瞪大眼上前,将那人的脸捧到跟前,才知居然真的是荀郁。
荀郁整个人水淋淋的,且是由内而外,全身竟是被汗水湿透。
便是常人这般都有脱水的危险,何况荀郁?
司马丹将荀郁抱起,刚转身,看见身后立了两个人,吓得他抱着荀郁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眯了眯眼:“你们是……三和四?”
荀四像一片影子,又黑又沉默,似要与这黑暗融为一体,叫人怀疑他是否还存在。
荀三是个老实的,回道:“回殿下,没错。”
司马丹冷笑:“你们这侍卫当得好,主子要死了你们看着,主子要得救了你们出来拦着。”
荀三迟疑道:“但是,若郡君违抗长公主……”最终受苦的不还是郡君?
荀四站了一会儿,默默地又消失在黑暗中。
荀三见状,抓了抓头。他自认脑子不好,便放弃思考,也让开了。
司马丹寒着脸,正要迈步,余光看到旁边地上有几点白影,已经稀烂得不成样子,只勉强看出,似乎原本是花瓣。
他盯着那堆白影,又看了眼荀郁头上,皱了皱眉,抱着荀郁出去,一路回了东宫。
叫了太医来诊治,那太医令唉声叹气半天,叫司马丹心惊肉跳的,最后却道:“郡君虽受了番苦楚,然脉象有力,生机丰沛,应当并无大碍。”
司马丹这才松了口气,细细问完该如何照料,才一挥手送走了太医。
他打量着荀郁苍白的脸:“就你这样儿的还‘生机丰沛’?若非这老太医当值一辈子也没见哪家说过他不好,我定要怀疑他是来招摇撞骗的。”
荀郁在黑暗中仍是水火交煎的,许久之后痛苦散去,才渐渐听见有道声音在她耳边絮絮叨叨:“我往常跟你说,总做违心之事,不说遭报应,起码自个儿心里不会舒坦,时间久了总会憋出病来。
“我看大姑姑恐怕就病得不轻……你也要吸取教训才好,不过这当然不怪你,谁能想到大姑姑竟是个对自己人也如此心狠手黑的呢?
“你究竟一个人受了多久,为何不立刻逃走呢?换了我,估计一天都忍不了……
“我总算知道为何你当初能对着昏迷之人喋喋不休了,这感觉竟颇有几分趣味。只是说话还好,哭哭啼啼的就有些烦人了……
“这些年不见你哭过,没了死人,你都是冲着谁哭?
“都这么晚了,我也想睡觉了。哦,今日的狗还没遛呢……
“若你现在能听见,就快些醒来罢,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
实在是太聒噪了,荀郁再听不下去,终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