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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后来桃花源招募妖怪入住,徐闲和赤娘子就带着小紫,把医馆搬迁过来,问诊兼抓药,经营了好多年,口碑好得很。他们夫妻俩感情甚笃,怎么会吵起来呢?

玄穹和婴宁赶到宝源堂前,铺子前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大部分是妖怪,还有几个人类夹杂其中。不过大家谁都顾不上谁。不少妖怪偷偷现了一部分原形,趴树上的,钻房顶的,还有抻长了脖子越过妖群的,个个瞪大了眼睛看向铺子里面。玄穹眼前一黑,桃花源养了这么多闲妖吗?大白天的看夫妻吵架。他想往里头挤,愣是没挤进去,不得不掏出桃木剑,倒握剑尖,一边把人群往两边拨一边喝道:“让一让,让一让,俗务道人办事!”

妖群感受到辟邪之力,勉强分开一条缝,玄穹和婴宁刚刚钻过去,就听到药铺里一个尖厉的女子声音飞出来:“你个臭不要脸的,还敢说没有!”然后一条赤链蛇“噌“地从门板之间飞出来。

围观的镇民都吓了一跳,大白天的,赤娘子竟然敢公开现形?这是生了多大的气?玄穹头皮一麻,可很快觉得不对劲,那赤链蛇软绵绵、轻飘飘的,飞出去十几步就朝地上栽去……再定睛一看,原来不是蛇精现形,而是一条蛇蜕。

这大概是赤娘子在气头上,随手扔出来的。玄穹眼角一抽,虽说扔蛇蜕不违法吧,但你把自家皮囊众目睽睽之下扔出来,好像也有点不合适……

他心想不能这么闹了,推门一脚踏进去,大喊一声:“俗务道人,你们谁报的官?”不防迎面突然又飞出一条黑影,玄穹猝不及防,“哎哟“一声,正正被砸中鼻梁,顿时眼前一黑,疼得猛一吸气,却吸入了大量不知名粉末,极辛极苦,一时间涕泪交加,也分不清是疼的还是呛的。

他低头一看地板,才算看清罪魁祸首-那竟是一条木制长抽屉,药铺常见的药斗,里面盛放的灰白色粉末撒了玄穹一头。婴宁气得绒毛一蓬,冲玄穹脑袋上飞快地掸起来,惹得他又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这时一个女子递来一碗清水,玄穹强忍痛楚,把鼻子浸在水里吸了又吸,这才勉强压住那呛味。他放下碗,就听那女子道:“道长抱歉,我姐脾气不好,一急就乱扔东西。这抽屉里装的是白芷粉,有点辛辣,但没有毒。”

玄穹揉了揉鼻子,气呼呼道:“是你报的官?”讲话的是一个穿紫衣衫的俊俏女子:“道长辛苦,我是赤娘子的妹妹小紫。是我求波奔儿灞大哥叫您过来的。”

玄穹越过小紫,往药铺里面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巨大的曲尺柜台,台上的账簿被扯碎成一页页,上上下下散落着,地上还扔着半截被撅断的小秤杆。而柜台后那一排顶天立地的多斗药柜,几乎一半抽屉都已被拽出来,药粉药屑撒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

此时赤娘子正站在柜台内,横眉立目,吐着口中的芯子怒骂着。她的腰足有水桶般粗,下面连着的蛇尾更为粗大,每骂一句,蛇尾就恶狠狠地摆动一次,抽飞两三样东西。而徐闲整个人蜷缩在柜台外面,双手抱头,战战兢兢,唯恐被扫到。

他抬眼看到玄穹来了,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喊道:“道长救我,道长救我!”玄穹顾不得被砸中的危险,上前大喝一声:“别扔东西!外头聚了那么多看热闹的,砸伤了怎么办?”

俗务道人到底有点威慑力,赤娘子看了他一眼,口中还在怒骂,但蛇尾安分了许多。徐闲趁机从柜台边直起腰来,做的第一件事,是冲过去把屋角的炉子压灭。这炉子是煎药用的,若被扫翻了,怕是整个药铺都要烧起来。

玄穹见控制住了局面,问旁边的小紫:“这两公婆是怎么吵起来的?”小紫一脸无奈,瞪了眼姐夫,小声讲起缘由来。

原来宝源堂的日常经营,向来是徐闲负责问诊与进货,赤娘子管账。今天早上赤娘子盘账,发现银匣里少了二十二两银子,她以为放错了地方,东找西找,结果在一条药斗深处发现一方手帕。手帕是丝制的,上头绣着几片杏黄叶子,还有股子清香气。赤娘子当即大怒,揪起徐闲,质问他是不是偷挪了银钱给相好的。

徐闲自然矢口否认。谁知赤娘子疑心不减,掉回头查账,发现三天前徐闲出过诊,病家是一只叫银杏仙的树精,他看了大半个时辰不说,居然还给免掉了诊金,于是赤娘子便大吵大闹起来。

“平时叫他去出诊,左一个腰疼,右一个腿酸,推三阻四。那妖精一说难受,他巴巴地就赶着上门去了。你什么时候连银杏树都会治了?是不是看到了开花的时节,打算'银杏'大发啦?”赤娘子在柜台后继续破口大骂。

徐闲见有道人在,终于有了胆子,梗着脖子道:“无论草木还是动物成精,只要化为人形,有了四肢百骸,病理都是通的。你当初得病,不也是我治好的吗?”赤娘子更怒了:“你个没口齿的小贼,还有脸说!当初我可没求你,是你自个儿天天觍着脸上门殷勤问诊,问到后来,就把老娘哄入了彀中。现在嫌老娘蜕了三次皮变胖了,打算另寻个新欢,是不是?连树精你都不放过。”

徐闲没想到动以旧情,反而起了反作用:“我不过是出了两回诊,你怎么就吃起醋来?做医生的,要讲医德,怎么能挑病人呢?”赤娘子冷笑道:“若单是出诊,谁会拦你?那绣着银杏叶的香帕哪里来的?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摆着,偏要藏在盛着雄黄的药斗里?不就是怕我看见?”

徐闲脑门沁汗,口中还辩道:“我那是给人家抓药的时候,唯恐撒了,随便拿了一条垫着,后来忘取出来了而已。天下拿银杏叶做装饰的东西多了,谁说就一定是银杏仙的?”

赤娘子瞪圆蛇眼,口中芯子疾吐:“你我这么多年夫妻,你一撅屁股我还不知道你拉什么屎?那几日天天魂不守舍,问什么都支支吾吾。现在倒好,不光心飞走了,连银子都飞出去了,再后来是不是人也该飞啦?”

徐闲猛地跳起来:“你胡说!我何曾动过银子?!一向都是你来管的。”赤娘子冷笑:“这么说,其他都是真的了?”

婴宁左看看,右看看,听得眼睛发亮,悄声对玄穹道:“做俗务道人这么开心呀,天天都能看到这些。”玄穹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走上前劝道:“喀,喀,你们先别吵了。小紫姑娘,你快去把门板装上,别让人围观。”

处理这种事件,首要考虑的是不要扩大影响。小紫应了一声,出去安排。玄穹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这才抬眼道:“你们跟那只银杏精的瓜葛是私事,我不管。不过药铺里短了二十多两银子,这就得过问一下了-徐先生,我问你,你确定不是自己私挪,而是莫名失窃,对吧?”

徐闲稳了稳心神,直视玄穹:“我对天发誓,我如果挪了这笔银钱,天打雷劈!”赤娘子冷哼一声:“倒没见你发毒誓说,只是给那骚树看病。”徐闲气道:“道长问的是丢银子的事,说了私事不问,我自然先说这个……”

眼看两公婆又要拌嘴,玄穹赶紧道:“赤娘子,你来说说看,这银子是何时发现短的?”赤娘子瞪了老公一眼:“昨天晚上封账时,还剩二十二两四钱。到了今天早上,我一打开,里头就剩一堆碎银锞子了。”

看得出,平日确实是赤娘子管账,一张嘴报得清清楚楚。玄穹又问:“这二十二两四钱银子是什么样的?”赤娘子道:“十两银锭一个,五两银锭两个,二两银锭一个,还有四钱是银锞子。”

“那封账之后的银钱,都放在哪里呢?”

赤娘子蛇尾一摆,指向五斗柜的尽头:“那边有个上锁的墙匣,专门搁银子的。”玄穹走过去,只看到墙上挂了一件蓑衣。徐闲连忙过去,把蓑衣掀开,玄穹这才瞧见,挂蓑衣的钉子旁边,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锁眼。

徐闲战战兢兢地冲赤娘子看了一眼,赤娘子剜了他一眼,从腰间的蛇鳞里掏出一把钥匙,放锁眼里一拧,往外一拽,拽出一个方匣子来。婴宁“啊“了一声,原来这银匣深深嵌在墙中间,外面贴着一层惟妙惟肖的砖皮,几乎看不出破绽。

“区区二十几两银子而已,居然用这么隐蔽的方式收藏。”婴宁随口感叹,玄穹赶紧把这位大小姐的嘴捂住:“你再干扰办案,就给我回家去!”婴宁“哼“了一声,大尾巴一甩,挡住嘴巴。

玄穹擦擦汗,这才转头问道:“钥匙有几把,都是谁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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