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不久,楼道里传来一阵拖鞋轻响,伴随着门轴缓缓转动的声音。
闻岸潮越过游辞打开门,像是习惯了。
对门打开一条缝,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探出头来,手里还握着一个茶缸:“小闻,刚回来?今天喝了不少吧!”
闻岸潮脸上的疲倦瞬间隐去,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微笑:“周奶奶,这么晚还没睡?”
“刚打盹儿,就听见楼道有动静。”周奶奶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游辞,又把目光落回闻岸潮身上,“是不是又加班回来?瞧瞧你这脸色,可得多注意身体。”
“知道了,谢谢您提醒。”闻岸潮语气温和,像哄小孩一样,“您快回去休息吧,别着凉。”
周奶奶呵呵笑了两声,眼神不经意地瞄一眼游辞,语气多了几分好奇:“这位是……”
“朋友,过来坐坐。”
游辞道:“奶奶,您好。”
“你好你好,”周奶奶这才关上门,但游辞还能听见她自言自语的声音,“真是个好孩子,就是有点清瘦了……”
闻岸潮转头看向游辞,见他表情微妙,笑着问:“怎么了?”
“楼道隔音这么差?”
“楼老了,墙薄。”
门内终于安静下来,闻岸潮靠在沙发旁,动作迟缓地解开袖口。
游辞试探地开口:“你喝了不少?”
“算不上。”闻岸潮答。
游辞道:“看起来不像没事。”
闻岸潮低头笑了笑:“总不能不喝吧。”
游辞正想再问,闻岸潮起身倒了杯水,动作虽然平静,却掩不住几分异样的疲惫。他端着水杯,微微低头,像是在掩饰什么:“你坐会儿,我洗个脸。”
游辞看着他步履略显虚浮地走向洗手间——冷水拍脸。一定是这样。
他就是去找兔子了!但是……看着真不像是发生过什么……
不多时,闻岸潮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今晚的情况不太妙。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几小时前的片段:
Twilight的灯光昏黄迷离,桌上酒杯次第斟满,觥筹交错间是无法推脱的逼迫。他原本用水兑了几杯,借着场面混过去,杯子的颜色不明显,足够糊弄一大半人。
但今晚不行。
几双眼睛像是在暗处盯着他。
最终,一杯“意思意思”的酒被硬塞到他手里。他知道躲不开,喉间灼热一闪而过。同时,心里飞快盘算着脱身的方式。
一离开桌子,他借口点了“人”来应付局面,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操作了一会儿——二代总爱调侃他有“洁癖”,做什么都要去酒店才行,不肯现场和他们一起解决。那点虚构出来的“习惯”反倒成了他的保护伞,至少不至于被过分纠缠。
折腾到最后,他假装和人离开,实则悄然退场,叫司机师傅绕了两圈才回到家。
一路上,他靠着车窗吹风让头脑清醒些。其实这些场面并非不能拒绝,只是代价总是出乎意料地大,尤其在这样的圈子里。
他抹了把脸,竟然又烫起来,明明才用凉水冲过。
游辞忍不住开口:“你以后能不去那种地方吗?”带着几分克制。
闻岸潮没有说话,反倒靠回沙发,轻轻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