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岸潮却不肯放过他,凑过来,气喷在他脖子上:“你真这么以为,然后呢?”
游辞推着他:“这轮我已经说过了……”
第二回合,游辞再次点数低得可怜。
骰子在桌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稳稳地停在了“三”。
游辞盯着那点数,皱着眉,慢慢抬头看闻岸潮——对面男人摇出来的,是一个优雅完美的“六”。
沉默几秒,游辞低头仔细看那副骰子,拿起来转一转,又放下,再试着摇了几下,怀疑地喃喃:“你这骰子是不是动过手脚?”
闻岸潮只是一笑。
他还是不服,拿起骰子换了个杯子再摇一遍,结果还是小点。
“这不科学。”游辞说完,看向闻岸潮。
闻岸潮摊手:“你刚才一直盯着我,我什么时候有机会换的?”
“你会魔术!谁知道。”游辞一边小声咕哝,一边往后靠去。真是赌桌上的失意客。
闻岸潮慢悠悠替他换了杯淡点的酒,推过来:“那就再说一个。”
游辞没接酒,先抱臂盯着他,仿佛在权衡到底讲不讲。
闻岸潮不紧不慢地说:“可以讲些无关紧要的,比如你小时候养过几只金鱼,或者你曾经在梦里杀过我。”
游辞看他一眼,喝了口酒,闷声开口:“我倒是梦过你结婚。”
还说,“不是和我。”
闻岸潮:“那是和谁?”
游辞没答,只说:“你穿白衬衣,在酒店走廊里站着。灯光特别暗,但我认得出你是要结婚了。”
闻岸潮一瞬没说话,那点微妙的沉默又回来了,在香槟杯和氤氲酒气之间绵长发酵。
他盯着酒液,垂眼说:“我问你去哪,你没回头,就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别那么倔。”
闻岸潮看着他,忽然用脚尖碰碰他,笑道:“喝多啦?”
游辞的脸的确有些红了,他低着头,很慢地抬起手臂,抹了把脸,说:“没有。”
然后又一下,“真没有。”
闻岸潮想了想,突然继续上一轮的话题:“是不是因为我说喜欢男人,那才是你一开始讨厌我的原因?”
游辞抬起头:“我讨厌你,你真看得出来?”
闻岸潮:“感觉你是不喜欢所有人,我只是其中一个。”
“……才不是。”游辞低声说,带着些赌气。
闻岸潮盯着他,干脆将话挑明:“你当时以为我喜欢你,是吧?”
游辞不说话了。
闻岸潮又慢慢问:“那后来徐洋他们说的……”
游辞还是没接。
有大爱无小爱。这六个字他永远忘不掉。
终于还是抬起头,看着他:“你不认?”
见闻岸潮不说话,游辞作势要去碰骰子:“还是你要先输一把,再……”
“认。”闻岸潮打断道,“我就是那种人。”
游辞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说话,闻岸潮就看着他,突然道:“但是看出你讨厌我,我就很高兴。”
游辞:“……”
闻岸潮微微向前倾身,手臂搭在沙发背后,落在游辞肩膀后方。他低声问:“那你为什么不是讨厌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