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信步走过去,拉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怎么说?”
其他几个人也立刻围拢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状。
王宇宙大倒苦水,跟大家说,他跟他们院子一个寡妇宣传改嫁的事情,结果被对方抄著粪勺,整整追了三条街。
“她追上你没有?”张平安连忙追问。
王宇宙摇头。
“那倒没有。我年轻啊!!在学校时候又是长跑冠军,一会儿就把她甩的远远地。
最后侯婶眼看追不上我,就扭头回去了。”
王宇宙有些鬱闷,他还是年轻,缺少经验,还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谁承想,那侯婶不讲武德搞偷袭。
“她躲在门后面,趁我刚跨进院子,膀子抡圆了就把粪勺飞了过来。”
侯婶人虽然跑的不快,但扔粪勺却准,直接砸在他的脑门上……
说到这里,王宇宙委屈巴巴:“那粪勺连汤带水的,兜头淋我满脸……昨晚洗了五次头,我还觉得自己不乾净。
我这是工伤吧?张平安,你得负责……”
咦~
闻言,张平安和其他四人捏著鼻子,默默地离他远了一些。
李岩好奇地远远探头过去:“那侯婶是干嘛的?怎么还隨身带著粪勺?”
印象中,只有掏大粪的家才有那玩意儿。
王宇宙告诉他们,侯婶就是掏大粪的。
“还有女人掏大粪呢?”张平安好奇。
“解放前侯叔就是掏粪工,在臭名远扬的粪霸於德顺手下討生活。”
“解放后进入了咱们区清洁队,还是负责掏大粪。侯叔去世后,侯婶就接了他的班。”
说到这里,王宇宙也开始感慨侯婶不怕苦,不怕难。为了养三个闺女,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
“虽说国家把粪车从独轮车换成了汽车,但咱们这边胡同多,汽车进不来,都得靠他们用粪桶背大粪。”
侯婶他们每天每人要背五十到八十桶大粪。都住在一个院里,王宇宙知道对方的辛苦。
“所以我才第一个就想到找她,哪想到,她居然对我使用这么恶毒的武器。”
张平安安慰性地看了看对方,又询问:“那你知道侯婶为什么这么牴触再嫁吗?”
王宇宙告诉他,侯婶就旧社会时候在大户人家当女僕,见过世面。
“她说曾经她服务的大户人家娶了个小妾,小妾带了个闺女,后来,那家男主人就把闺女给……”
侯婶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继父在面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时候,是没有良心的。她得为闺女负责,不能冒险……”
几人听完,顿时都沉默了。
张平安於是召集几人开会,一个个的统计他们昨天走访的寡妇对改嫁的顾虑。
最后总结有三点。
一是不愿意改嫁的,这样的大部分都是家里生活好,孩子大了已经熬出头了,不想改嫁重新开始。
二是想改嫁,怕孩子不答应,也怕社会舆论的,这个占大多数。
第三,就是想改嫁,但找不到合適的对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