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给我留长点,前面……后面……侧面……”张平安开始提要求。
“不会,只会光头和寸头。”老李头儿翻了个白眼,“还会茶壶盖,选一个吧?”
张平安:“……那就寸头吧。”
他坐在凳子上,面前有著一块一看就极富年代感的镜子。
刷地一声,老李头儿打开一块白布,给张平安围上,然后开始给他剪头。
一边剪,一边还要忆古:“你这小子得有四五年没有找过我了吧?
小时候你的茶壶盖,不都是我给你理的?
好嘛,长大了居然还忘本了。
嫌弃我弄的头髮不好看?还不知道去哪个理髮店弄个捲毛狗同款,嘖嘖嘖。”
张平安闷声道:“不是出去弄的,是我自己用烧红的铁钳烫的……”
“甭管怎么烫的,反正都像捲毛狗,都不好看。”
老李头儿打断他,剪完了左边又开始剪右边。
“你现在是干部了,得注意形象,你见过哪个领导弄一头小捲毛的?”
张平安点头:“没见过。”
“寸头就不错嘛,领导人同款。”老李头儿剪头髮的速度飞快,已经开始修剪鬢角和碎发。
很快,剪完了。
他呼嚕一把张平安的头:“修面不?”
“不了,赶著上班儿呢。”
待到白布揭下来,张平安准备掏钱。
“不要你钱。好久没来了,这次全当送的,祝贺你小子改邪归正,当上干部。”老李头儿一挥手。
“呦,您这么大方啊?这要一天碰上几个我这样的,您还不得饿死?”张平安调侃。
“我怕被人占便宜?老头子理了一辈子发,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老李头开始给下一个人围上围布。
告別老李头儿,张平安去李记买了早餐,拎著朝著雨儿胡同走。
这栋四合院进了中院之后,往左的跨院是派出所,往右是街道办。
他抬脚就往左走,到了派出所,找到外勤办公室的佟顏。
小警帽儿正在审问一个头髮凌乱,穿著红色夹旗袍的女人。
女人头髮凌乱,是鸡窝头。
脖子上三个盘口散开,描眉画眼,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张平安估摸著,应该是个半掩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