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请。”谭致远抬起带着碧玉扳指的胖手,为木良漪引路。那双被脸上的横肉挤得几乎没地方落脚的眼睛不安分地上下打量,唇色偏深的唇则微微勾起,噙着笑。
木良漪目不斜视地从分成两拨的人群里穿过。
背部忽然被什么东西轻击了一下,随即是小石子落地的声音。
木良漪转身,看见谭致远还维持着投掷的姿势,好像是故意展示给木良漪看。
“本是要砸花儿的,没瞄准,郡主别见怪。”他笑吟吟地抬起另一只手,两手交叠在一起,抬头看着木良漪,象征性地俯了俯身。
众人设想中惊慌失措的表情并没有在木良漪脸上出现,她饶有兴趣地挨个打量过所有人的脸,最后留给众人一个抬眉的笑。
“……”谭致远后知后觉地抹了一把后颈,被她那一笑笑得遍体生寒。
……
累了一天的泰和帝没有去任何妃嫔的寝宫,而是一个人歪在垂拱殿的软塌上,望着上方的藻井,沉默了许久。
偌大的宫殿只有喜云在旁侍候,正跪在地上给泰和帝捶腿。
泰和帝忽然坐起,把喜云吓了一跳:“陛下?”
“你觉得萧指挥使怎么样?”
“啊?”喜云一愣,才反应过来泰和帝说的是萧燚。
“萧指挥使虽是女儿身,却是实打实的将帅之才。能在千军万马中保陛下平安,那样大的本事,是我等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像奴婢这样的,也只能做些端茶递水的小事儿了。”
“将帅之才。”泰和帝道,“镇南王一家,都是将帅之才啊。”
喜云听出这话中隐含别的意思,没敢开口接。
“喜云。”泰和帝唤他。
“奴婢在。”
“你说,朕是不是走错了一步棋?”
“这……”喜云为难道,“陛下,莫非是奴婢眼瞎,近日没瞧着您下棋呀。”
被他这一打岔,泰和帝嗤笑一声,道:“你眼不瞎,就是脑子不够使。”
“在这上头,你干爹你比强。”
喜云吓得一哆嗦,趴在地上不停磕头:“奴婢当时真的是眼瞎了,才认了那等乱臣贼子做干爹,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朕又没说什么,你吓这么狠干什么。别磕了。”
“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好,你这样就挺好。”
“能得陛下这么一句话,便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摆驾。”泰和帝从榻上下来,“去皇后宫里。”
……
“什么!?”
赵丙从父亲口中得知即将被赐婚给平昭公主做驸马的时候,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爹,我耳朵没聋吧,你说官家要给我和谁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