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姚大人喊!”
拖人的两个卫兵马上掉转反向,将这块破布又拖了回去。
潮黄的草地秃秃一道深深人辙。
破布被按在地上,在谢徴脚下。
“把脸抬起来。”姚圣珊蹲身,把破布的脸抬起来,“这么老了啊吓我一跳……问你话老实答!”
破布:“哦。”
姚圣珊:“打哪里来?”
破布:“粮车打哪里来,我就打哪里来。”
两个卫兵扑腾跪下:“回大人,早上这批粮是从兆州运来的!”
破布学舌:“兆州。”
姚圣珊问:“你可知这是运往中州战场的粮车!”
两个卫兵马上道:“回姚大人,早上审过了,他说糊涂了记不清不知道是来什么地方的。”
破布却说:“我晓得这车是来中州,我实在走不动,便想着搭一程。”
两个卫兵:“……”
姚圣珊:“既知是往中州来的粮车,又打着什么目的!”
破布道:“探亲。”
姚圣珊:“探的什么亲?”
破布被按的噢哟喊叫:“痛痛痛……妻女!”
周遭一片哄笑。
姚圣珊没笑:“撒谎!”
破布叫板:“谁撒谎了!天打五雷轰!”
轰——
果然雷声大作。
姚圣珊:“……”
两个卫兵:“……”
一大群士兵:“……”
破布讪笑:“倒也差了成亲的礼,嘿嘿,或还不算是妻了?”
姚圣珊忍无可忍:“疯子!叉下去!”
“喂!”破布在地上打滚,一双布满褶皱的手抱住一只青白绣云纹的靴,“救命!军中群汉欺我老无力!公然叉我送命去!不想去啊不想去!”
姚圣珊大叫起来:“你给我松手!”
姚圣珊蹲下去掰破布抱住那只腿的枯手。
两方一扯,谢徴被扯晃动,叫阿狺稳稳搀住,终于开腔:“圣珊,不妨。”
姚圣珊在地上抬起头:“储上。”
谢徴冲他轻轻摇头,待姚圣珊松开后,他才往身后退半步,脱下了一只靴。
破布抱着那只靴,诧异的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藏在蓬草似得白发下,怔怔地望着谢徴,还有他背后天幕的弯弯月亮。
“妻女在城中?”谢徴问他。
破布顿住,而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