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归途梦魇（第1页）

帝都飞往海滨市的航班轰鸣声着刺破了云层，莫杳想起半个月前第一次坐飞机来帝都时的兴奋感，如今坐上返程，她竟然提前恐惧起来。

在飞机上，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是一切事故都还没发生的高考那几天……

6月7日凌晨四点，莫杳从坠落梦境中惊醒，伴随着一阵腹痛，该死的生理期还是来了。

也是从那天起，她开始反复梦到段齐晞从舞台坠落的画面，只是当时他的脸还是个模糊不清的侧影，梦里的疼痛感却非常真实。

距离高考还剩一小时，她溜进一家药店，顶着店员审视的目光，强装镇定地买下一盒避孕药和止痛药吞下，这是网上查到的土方法，只因自己是那种会痛到经期结束的“天选之女”，只能祈祷这痛经快点结束。

然而幸运神并未眷顾她，就在第一科语文考试中，她在因痛经而冒冷汗中度过。

莫杳左手死死按住小腹，右手心在冒汗，写一道题擦一次手，颤颤发抖写完了基础题，抬头看钟，只剩下25分钟写作文！

时间飞逝，脑袋突然一片空白，笔从无力地手中滑落掉在地上，黑色墨水流了出来，像一张在嘲笑她的脸，她慌忙捡起漏墨水的笔，指尖颤抖着落笔，精神几度濒临崩溃……

高考第二天，考场的肃静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哭喊声打破。

“老师求求你放我进去考试吧！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我已经复读一年了！老师求求你……”

然而，在规则面前都是无用的，女生的哭泣声渐渐绝望远去。

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莫杳刚好涂完答题卡上最后一块空白，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

走出教室，站在人潮涌动的走廊上，最后一次环顾四周，看着自己从初中到现在，待了六年的地方，缓缓走下楼梯。

路过每一层的考场，学霸们在互相探讨考题答案，男生在欢呼雀跃，女生计划着今晚去哪里庆祝。

她安静地走着，周遭一片喧嚣，而自己的青春就在这场看似声势浩大的考试中，悄然落下帷幕，她漠视所有，心中只有离开这里的念头。

就在此时，“嘭”的一声巨响！一张课桌从高空垂直砸落在地，震到了莫杳的心脏深处，人群瞬间爆发出慌乱吵杂的尖叫声。

莫杳猛地抬头一看，天台上站着刚才迟到求饶的那个女生，她边愤怒地把试卷一片片撕碎撒落下来，边沿着边缘摇摇欲坠地行走，像一只在撕碎自己羽翼的小鸟。

而楼下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拿起手机录视频看好戏的。。。。。。

“那个同学你别想不开啊快下来！”

“神经病吧！差点砸到人！自己想死就去死，别乱害无辜啊！”

“她就装装样子！要跳快跳啊！”

“都复读一年了，今年没考成那明年再考呗！至于嘛！”

……

人群拥挤和吵杂的场景，让莫杳惊恐到呼吸变得急促，腹部的绞痛再次猛然来袭，她像个不合群的逆行者，踉踉跄跄地穿过人海逃离，人声渐远。。。。。。

她逃跑似的回到家，刚拧开冰冷的门把手，一盒东西重重砸在她脸上。

“死丫头！高考还跟野男人去鬼混！跟你妈一个样！”

随即映入视线的是她父亲莫华诚那张像要把她撕碎的脸，昨天吃剩下的那盒避孕药安静躺在地上。

偌大的房子，安静得只听见秒针转动的“嘀嗒”声，和莫华诚急促的呼吸声。

莫杳沉默了几秒，弯腰捡起药盒，直接丢进垃圾桶，用力甩上房门，“砰——”巨响在整个空间里回荡。

“不许你说我妈！”莫杳隔着门嘶吼。

“好的不见你学！有本事学学你姐，考个名牌大学读研究生！没本事就早点滚出去打工！养条狗都比养你这赔钱货强……。”

门外的谩骂声不停，看到莫杳前不久捡的流浪狗，莫华诚更是来气得踹了一脚，可怜的小狗发出尖锐的呜咽声。

莫杳听到后，惊慌地打开门把小狗抱进房间，不再理会莫华诚。

她背靠冰冷的门板滑落在地，不争气的眼泪像决堤似的。

她不明白，像她爸这种人为什么还可以结两次婚？为什么生了孩子又不好好养？为什么当初妈妈不带走她？留她一个人在这如同地狱般的“家”……

小狗通人性似的读懂了莫杳的伤心，用小舌头舔舐着她的手背。

“路比，姐姐高考完了，等成绩出来考上大学，到时候带你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就自由了！”

她紧紧抱住路比，想起第一次在路边看到流浪的它，仿佛就找到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

她打开手机，瞬间十几条束伽的信息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