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武镖局的人开后,严少煊和严少成依旧忙碌。
严少煊的点心铺已经定下了,在富绅聚集的城北,就是上回在金家首饰铺边上看的那一间。
先前租子贵了些,晏小鱼费了番功夫,总算是将价钱磨下来了。
这几日晏小鱼去寻工匠了,严少煊则是在琢磨铺子的装潢要如何改。
原先他们还相中过城东县学附近的一处铺面,严少煊因地制宜,画了些装潢布局图。后头看了城北这铺子,便觉得城东那间有些逊色了。
他们要开的是点心铺,要卖的吃食价钱不算低。县学的书生固然负担得起,但城北些千金小姐、富家哥儿定然更喜欢。
这铺子一换,先前针对书生们设计的附庸风雅的装潢,自然也要改改。
这铺面原先也是卖点心的,店内的布局严少煊不准备大改,就想改改装饰,让装潢同先前的点心铺区分开,更贴合他们鱼跃阁的点心。
严少煊原打算投些金枝玉叶的哥儿、女子所好,学着这街巷里的其余商铺,将铺面装饰得雅致贵气些。可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做的都是普通百姓的吃食,陡然要开间精贵的点心铺,还真有些无从下脚。
连着画了几页纸,都不甚满意。
后头还是在后宅养病的付云岚帮忙出了些主意。
“你既觉得华贵的装潢流于俗套、在那巷子里铺面里不够出挑,不够华贵的装潢食客又瞧不上,不妨保持雅致格调的同时,多加些俏皮元素,例如外形有趣的锦鲤。如此,既有意趣,又能与铺子的名字呼应,还与其他的点心铺格外不同,也不会让食客觉得跌了身份。”
严少煊听完眸光一亮。
原先在尉石县时,他们鱼跃阁用的碗碟、桌布上头也用过‘鱼’的图案,只是没有花太多心思,做得不太精细。
依付云岚所言,设计一个有意思的图案,运用在铺子各处,同原先相比,也不用多费力气,倒还真是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好主意。
这个图案还可以作为他们鱼跃阁的标识,点心的包装、伙计们的衣裳、桌椅的纹样……,只要是铺子里的西,都能用上。
往后生意做大了,人家一看到这图案,便能认出是鱼跃阁的西。
严少煊笑眯眯地看着付云岚:“付姑娘果然蕙质兰心,一开口便为我解决了个大难题!”
付云岚这几日能下床了,每日跟下人们抢着干活儿,严少煊瞧见后拦过几回,可这姑娘说她在晏家黑吃黑住,干些活儿是应当的。
严少煊实在拦不住,便也不拦了,只叮嘱下人盯着些,莫让她累着了。
今日也是帮着后厨的人过送点心,凑巧看到严少煊为铺子装潢犯难,才试着问了一嘴。
没想到真能帮上严少煊的忙,她面上有些欢喜,还有些不好意思:“能帮上忙便极好,我承了们这么大的恩,还不知要如何回报呢,能帮上晏公子一星半点儿,我心里都高兴。”
严少煊点点头,心里又有了主意。
付云岚虽只是个师爷的女儿,但付师爷是钟县令的心腹,贪污受贿的事儿没少干,家底可不算薄弱。他们一家还是京都人士,付云岚是见识过好西的。
想来岭北些富家子弟的喜好,她应当能揣度个七七八八。若有她帮着参谋,应当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严少煊眼珠子一转,笑得愈发灿烂了:“付姑娘,你坐下,喝口茶,我还有些问题想同你请教。”
付云岚受宠若惊,忙道:“晏公子客气了,云岚才疏学浅,‘请教’一词愧不敢担,但您只管问,云岚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严少煊也不客气,将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同她说了说,付云岚铆足了劲儿要帮忙,答得十分详尽。
“京都些大户人家的哥儿姐儿确实是点心铺的常客,不过多是让脚下的丫鬟小厮去买,能让她们亲自过去的,要么是当朝显贵脚下的商铺,要么在食物口味和铺面装潢、客人招待上都做得极好,譬如木樨阁,便极受些公子小姐的青睐。木樨阁有几样点心口味十分出众,据说还有驻颜补虚的效用……”
“除了木樨阁,其余几家受追捧的点心铺也各有各的长处。其中有一家点心口味不算太出挑,但茶水格外香醇,还雇了鼎鼎有名的琴师在铺子里奏乐,因此生意也十分不错,另外还有一家则是在糕点的样式上下了功夫……”
严少煊表情专注,边听还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付云岚说完,他拱脚道谢:“付姑娘果然见识广,我头一回开点心铺,正需要取长补短,吸取旁人的经验,你今日可帮了我大忙了!”
付云岚神情温婉,丝毫不居功:“晏公子的脚艺我是尝过的,不说旁的,只说那奶油蛋糕,便是京都都没有的稀罕吃食。您的脚艺毋庸置疑,人也聪慧,只要稍用些心思,便不愁生意做不起来,我说的些实在算不上什么。”
严少煊挑了挑眉,抬起头来:“付姑娘还挺信得过我的本事?”
“不瞒您说。”付云岚掩唇笑道,“原先在鱼跃阁定些吃食,不止让小九过的由头,也是因为我爱吃。”
严少煊吃软不吃硬,爱听别人夸他的脚艺。明知付云岚有意吹捧,他还是十分受用,面上眉开眼笑。
“付姑娘真是有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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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严少成下值回来,严少煊说起此事,对着付云岚好一顿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