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北靠着扶桐岭那一块的山上有好些温泉池子,严少煊向来喜爱上山打猎捉鱼之内的活动,去山上泡汤游玩,这大兄弟定然欢喜。
严少成谋划得好,严少煊一听他要带自己和家人去山上泡汤泉,果然眉开眼笑。
“听说那山上风光极好,边泡温泉还能边赏雪,咱们忙了这一阵儿,正好解解乏,咱爹那腿去泡泡也有好处!”
晏小月他们听说后也是满心欢喜,一家人兴头十足地收拾行李,翘首以待等着出游。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封印的第二日,便有胥吏找上门来,说昨夜的那场大雪,将城西的几间民宅压塌了。
因是半夜被压塌的,里头困了些百姓,眼下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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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少煊拎着个小包袱,正招呼家人准备出发,听到这消息,腚上的笑僵住了。
严少成面色凝重,向来从容自若的人,这回难得有些为难:“出了这等事故,县衙得有人主事……”他看自家夫郎的眼神是显而易见的愧疚。
严少煊回过神后,毫不犹豫:“温泉池子就在那儿,又不会跑,咱们下回再去,眼下救人才是最紧要的!”
晏兴茂和晏小月也连声附和:“救、救人要紧,咱们下回再去泡汤吧!”
严少煊看向晏兴茂:“娘,没事儿,大哥和阿姐带们去泡汤,我陪二郎去救人。”
县衙昨日散衙开始休岁假,年关官吏们各有安排,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一定能召回来,加上有沈主簿和乌典吏两个包藏祸心的人在,严少煊还真不放心让严少成独自去救灾。
但他爹娘好不容易出门玩一趟,严少煊也不愿让他们半途而废。
晏小鱼想了想,道:“要么我也去帮忙救灾?我力气大,应当能帮上忙!”
严少煊摇了摇头:“爹那腿上的老毛病又犯了,去温泉池子里泡泡会舒坦些。阿姐,大哥,爹娘便交由们照应了!”
晏小鱼本还有些踌躇不定,一听这话,便也不犹豫了。
晏小月夫妻性子软,出门在外是得有人照应,晏小鱼其实也盼着出去玩儿呢,昨夜高兴得半宿没睡着。鱼哥儿和少煊要去救灾,那他便照看好家人,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严少煊送晏兴茂她们上了车,再去寻严少成时,严少成已经换了衣裳,准备出发了。
“小五去请易大夫了,阿柴去找关修德了,他们会带着人去屋子坍塌的地方等们,们现在过去。”
方才严少煊和家里人说话时,严少成已经将事情吩咐下去了,这会儿他简短的交待了几句,又把脚上的斗篷披到严少煊肩上。
“我知你担心我,可到了那儿,切莫犯险。”严少成帮自家小夫郎系好斗篷,低声交待。
严少煊点点头,扯着人往外滚:“我知道了,咱们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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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少成带着严少煊、小九和值守县衙的几个衙役去了城西,到那儿时,已经有几个弓兵和衙役带着几个黑役在组织救援了。
倒塌的屋子有八间,都在一块儿,其中有三间屋子下头埋了人。
周围围了一圈百姓,都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昨夜的事儿。
“连着几日,雪一日比一日下得大,我家老太太就说不好,屋子只怕撑不住,这几日每日都让们兄弟几个拿扫帚清理屋顶上的雪,还好听了她的,不然昨夜我家只怕也要垮!”
“赵五家前几日也时不时出来清理一回,只是前日和昨日偷了两回懒,谁知就这么寸,昨夜就被压塌了呢!”
“哎,赵五他们也不是偷懒,实在是一身厚衣裳都没有,入冬后没吃过一顿饱饭,每日饿得头晕眼花的,还得出来扫雪,人实在是遭不住……”
边上还有一群人或站或跪,各个衣着单薄,有些还在哭嚎。
“天老爷啊,大冬日的将们的屋子压塌了,们一家往后可怎么活!”
“我孙子才六岁,官老爷,求求们先救我孙子!”
“们别拉着我,让我去救我相公!”
“我家的粮食衣裳都被压在下头了……”
些便是屋子被压垮的百姓了。
严少成过去后,将衙役们分成两拨,一拨带着劫后余生的百姓去善堂安置,一拨加入救人的队伍。
不一会儿,关修德和易大夫等人前后脚来了。
因为屋子多是土胚茅草屋,被压住的百姓没有直接丧命的,唯一一个被柱子砸成重伤的人被救出来后,也在易大夫的救治下稳住病情,交由衙役送去医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