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岁只是盯着两盆水来回看,仿若没听见几人的话语。
飞晴拉住弈虹的衣袖:“我们也来试试看。”
二人小心翼翼将针平放在水面。飞晴的针像符岁一样只投下一道影子,弈虹的针刚一入水就沉到碗底,连一道影子也没有。
“这……”飞晴还未等说话就瞥见了弈虹那静卧在水中的针,两人面面相觑。
虽说投针只是乞巧的玩乐,可针沉水底难免叫人扫兴。弈虹心中失落,在郡主面前不能表现,强扯出笑来自嘲道:“看来我是个笨的,竟连织女娘娘都无能为力。”
“白日里我看见几只鸟雀围着盆子转,怕是动过盆里的水。投针用的水最忌晃动,想来你的水被那些鸟雀搅弄过,这才无法浮针水上。郡主的水大概也遭了鸟雀戏耍,倒是我的水离得最远,侥幸没遭殃,反而现出针影。”叩云柔声劝慰着。
弈虹也明白叩云是假托鸟雀宽她的心,她有些感激地握上叩云的手,正要谢谢她的好意,就被一只晃到她身前的手抓住。
“快看快看!”代灵兴奋地叫着,“我是不是也得巧了?”
飞晴还未起身,离盆最近,她扭头看去,还真有两道交错的针影。
弈虹闻言也挤过去查看,看清代灵盆中那浮在水上的细针和水中两道影子时,心中沮丧更甚。
“郡主说得对,投针法不准。”飞晴扶住弈虹胳膊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
代灵一听着急起来,争辩道:“怎么不准,我巧得很,织女娘娘都知晓我巧的。”
飞晴笑得几乎站不住,直往弈虹身上倒:“是谁拿梨子哄喜蛛结网,结果第二日梨子只剩下核,喜蛛也跑没影子。”
代灵鼓起脸嘟哝:“我半夜肚子饿了嘛,再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她二人一番打趣,弈虹也跟着笑起来,沮丧散掉几分。
那边的吵闹符岁充耳不闻,她向后退几步,抬头观察月亮和照明用的灯所在位置。又向前走几步,一点一点用身体挡着一盏灯的灯光,突然一伸手,胸有成竹地说:“取盏灯来。”
还在笑闹的几人立刻噤声,飞晴小跑着取来一架风灯,举着灯将几个水盆照得通明。
“往后站。”符岁指着一处对飞晴说。
飞晴稳稳举着灯,退到符岁指的位置。
“再退。”符岁盯着白粼粼的水中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继续吩咐,“举高点,再退。”
随着飞晴越退越远,失去明亮灯光的水面渐渐暗谈下来,水中竟浮出第二条影子,与原先的针影交错。
“针花!”弈虹不可思议地惊呼,“飞晴的盆中也有。”再去看代灵和叩云的盆中,针花依旧存在,只是比之前略略变了方向。
代灵惊得嘴都合不上,痴痴地看向符岁:“郡主莫非是仙子神女,竟有如此仙术。”
符岁伸手弹在代灵额头上:“不过是利用灯火和月光罢了,那些点石成金的戏法你也没少看,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如此只有弈虹的针还未显影,符岁让弈虹把针捞出:“去用油将针抹一遍。”今日得不得巧可由不得织女。
弈虹估算下路程,转身跑向自己宿房,找出养发的头油抹在针上。怕针上的油干掉,一路小跑捏着针回来,再次将针平放在水面。刚才还沉在水底的针刺破水面,沉甸甸地坠在水面上,晃悠悠地旋出两道影子。
叩云帮飞晴把灯挂在附近的树枝上,避开灯光走近。一排五根针皆展出两道影痕,互相交织着,呈现出五朵角度略有不同的针花,竟真是各个都得巧。
迎着几人倾佩的目光,符岁下巴高昂,有些骄傲地说:“本郡主钟灵毓秀,你们跟着我耳濡目染,自然是聪慧灵巧,区区投针小技,怎么可能不得巧。”说着一挥手:“将我的金针取来,看本郡主如何穿针引线。”
穿针也是七夕常用来乞巧的玩乐,将数根针插好立起,用红线来穿,同一根线穿过的针越多,就代表穿针人越灵巧。符岁有一套特制的金针,针孔较寻常针大上两倍有余,能穿几根针全看符岁想穿几根。
金针收在符岁放杂物的柜子里,叩云笑着问符岁今年想穿几根针,符岁豪气万丈地表示要给众人表演一线穿十八针。
“郡主。”一名婢女匆忙赶来,站定后仍在喘息:“越将军在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