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谢,”她道,“别忘了你的承诺。”
钟书玉拿着钱回去,心里忐忑不安。镯子不会碎这件事她清楚,与灵榕解决了命契之后,她试了很多遍,无论摔碎,还是藏在衣柜里,一眨眼的功夫又会重新出现在她手腕上。
因此,她才敢和秦夫人承诺。
可如何兑现呢?她总不能真的举着镯子去找魔神吧。
不兑现,岂不是骗了人,以后找秦夫人借钱借不到另说,秦夫人那般有权有势,不会暗杀她吧。
钟书玉思前想后,走路没看清,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那人结实的像块墙壁一样,纹丝不动,钟书玉立刻道歉,接着,鼻尖嗅到一股熏香味。不是熏衣料的那种香,是庙宇里燃得那种香。
钟书玉抬头,男人穿着斗篷,整张脸埋在宽大的帽檐之中,看不真切,唯有一缕红色的发丝,在刚才的碰撞下显现出来。
是魔神!
手臂被抓住,如铁钳一般挣脱不开,钟书玉下意识道:“等一下!让我把钱送去!”
话音刚落,魔神松开了桎梏。
钟书玉松了口气,不敢停顿,立刻跑了。
赶在一个时辰之前,钟书玉回到了药材铺。掌柜信守承诺,交了钱,让他们把药材带走。
临走时,他道:“周夫子,有些话我不得不说,药材长成需要时间,制成也要时间,魔族不除,这些药材总有一天会用完,与其盲目滥用,不如仔细想想给谁用的好。”
周荪陷入沉思,出于礼貌,她还是道了谢。
钟书玉担心魔神找上来,四处查看,幸好,没有那个熟悉的黑斗篷,刚才的一切,好似一场幻觉。
回去之后,医馆发生了动乱。
不知谁说了药材涨价的事,医馆内人心惶惶,都担心这份药材用不到他们身上。
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说:“我烂命一条不值钱,我只希望他们能救救我的孩子。”
一个老人说:“我活了这么多年,早活够了,把药留给年轻人吧。”
一个小孩说:“我不喝,我要把药留给巡防的叔叔姨姨,他们辛苦,他们喝。”
有人大方,也有人不大方。
一个年轻男人在同伴的议论声中越来越焦急,他大喊一声,站到临时搭建的床板上,道:“诸位听我说,这帮当官的每年收我们这么多税,就该为我们着想,这药,应该先紧着我们用!”
“就是!”立刻有人响应他,“没我们,他们算个屁!我们死了他们去给谁当爷!”
“绝不能让那帮狗官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