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叔书房里,我去找三叔的时候听见我二叔的声音了。”锦书回答。
“你三叔跟他有什么聊的?”杜父觉得奇怪,他进中堂去敲门,“老二?你在你三弟屋里做什么?快出来挑水。”
杜黎径直去开门,“爹,三弟有事要告诉你。你先进去,我去叫娘。”
孟青抱着孩子从南屋出来,正好遇上杜黎出来喊杜母,夫妻俩对上一眼,无事人一般各做各的事。
杜母被杜黎喊走,李红果从灶房出来,她朝中堂看一眼,纳闷道:“二弟妹,这是出啥事了?”
“不清楚,我刚醒。”孟青装傻。
李红果使唤锦书去喊杜明,“你爹牵牛吃草去了,你喊他回来。”
锦书利索跑出门,孟青抬眼去看李红果,李红果忽略她的目光,对此不做解释,她回灶房继续做饭。
书房里,杜悯不肯开口,杜黎不想磨蹭,他讲述这两天发生的事。
杜父越听脸色越黑,他下意识不肯相信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去碰低贱的商贾之事,还跟晦气的纸马店有关。
“别是望舟娘拐带你三弟替她娘家做事。”杜老丁越想越觉得就是这回事,他怒骂道:“我就知道她是个阴狠歹毒的,就不该让她进我杜家的门,让她险些害了你三弟。”
“杜悯!”杜黎大喊一声,“你哑巴了?你让爹娘闭嘴。我警告你,你二嫂再因你挨一句骂,你待会儿就是跪下磕头求她,我都不会答应让她再替你做事。”
杜悯被他吓到,杜父杜母宛如被割了心肝一样,一个骂他短命鬼,一个骂他讨债鬼。
“爹!娘!你们干什么呀!”杜悯赶忙叫停,他不敢去看他二哥的脸色,连忙解释说:“这都是我的主意,不是我二嫂的意思,她是为帮我才答应的。”
“杜悯在孟青生下孩子的头一晚回来就是为这个事,我跟她都没答应,他第二天悻悻地走了。昨天我们在地里干活儿,他又缠着孟青说这个事。”杜黎冷声补充,“杜悯,你最好解释清楚,可别让你二嫂蒙冤。”
“你闭嘴。”杜母呵斥,“你给我出去。”
杜黎动都不动。
“娘,你别这么跟我二哥说话,他都当爹了,又不是小孩,别动不动就斥骂。他没错,错的是我。”杜悯出言维护。
“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碰那事?”杜父连商贾之事这几个字都不敢提,生怕被人听去了,他压低声音问:“你知不知道,这事被外人知道了,你可就完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缺钱用……”杜悯把昨天说过的话又哀声重复一遍。
杜父杜母听完沉默了。
“爹,娘,对不起,儿让你们失望了,是我拖累了你们,拖累了这个家。”杜悯垂头丧气地说。
“我的儿,你可别说这种话,是爹娘对不起你,你投胎到贵人家哪会受这个罪。”杜母心疼死了,她抹着眼泪说:“你投胎到我们这个家才是受罪,是我们拖累了你。”
杜黎咬紧牙关,真是讽刺。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还能站在这里如一个外人一样看下去听下去。
这时,杜明回来了,孟青看见他,她走进中堂大声问:“杜黎,大哥回来了,人都到齐了,什么时候吃饭啊?”
“爹娘,这事不能让大哥大嫂知道,我不是不信任大哥大嫂,是担心锦书和巧妹不小心听去,再在外面说漏嘴。”杜悯忙说。
“好好好,不跟他说,这事就我们这几个人知道。”杜父知道事情的轻重,“老二,跟你媳妇嘱咐好,让她在外面闭紧嘴。”
“她能不能闭紧嘴要看你们肯不肯善待她,你们动不动就辱骂她,她寒了心,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真不愧是夫妻,杜黎说出跟孟青一样的句式。
杜父一听这熟悉的话就生气,他气得大骂:“你真是翅膀硬了,要反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