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沈云见这副德行,没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
“太子近日愈发随性了。”
沈云见嗯了一声,招呼皇后宫里人:“都下去吧,本宫有要事与母后相商。”
尽管皇后还没发话,但朝凤宫却没人敢忤逆沈云见的意思。
闻言纷纷行礼告退。
沈云见等着那些人走远了,才将无处安放的两条大长腿翘起来,搭在了面前的小几上。
整个人后仰,靠在椅背上,没有半分太子该有的得体坐姿,活像市井中的泼皮无赖。
皇后倒是宠他,知道自己儿子在人前装得够累了,也不计较他在自己面前的片刻放肆。
只替他倒了茶,问道:
“何事让你这般心浮气躁?”
沈云见将右腿从左腿上拿下来,又将左腿搭回右腿上:
“母后,您说,我们能斗得过宁澈吗?”
皇后一听这话,眉头便蹙了起来。
其实按理来说,无论是她,还是沈云见,又或是宁澈,从一开始,都是受了太后的庇佑。
但宫里待的久了,心就被蒙蔽了。
如今太后老糊涂了,宁澈身居高位大权在握,再想让他放权,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些年宁澈是如何一步步将朝堂牢牢把握在手里的,皇后都看在眼里,说真的,要真说起“斗”,皇后心里也难免跟着发怵。
她叹了口气,直言道:“难。”
沈云见没吭声。
皇后道:“可宁澈到底只是摄政王,膝下又无子嗣,待他百年之后,这大历的江山还是要交还于沈家手上的。”
“说句识时务的话,何必与他斗?”
沈云见看着皇后:“母后,不是我说,宁澈算起来年岁也没多大,待他百年之后,您就知道我不会先走一步了?”
皇后闻言,抬手戳了沈云见一下:“说的什么混账话?”
沈云见道:“我不止混账,我现在还没出息,母后,说真的,这皇位究竟有哪里好,古往今来成帝王者,谁人不是孤家寡人?”
“斗死了兄弟姐妹,熬走了血肉至亲,迷失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里,终其一生困在这座牢笼里,就该是我的人生吗?”
皇后沉默许久。
“你这是突然悟道了?”
沈云见听着皇后平和的语气,有些惊讶:“我以为您会骂我没出息。”
皇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