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旧社会的场面话,饶是看起来搭搭的何金银都不禁多看了对方一眼,张局更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却还有装作不在意的绷著脸。。。明明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这位老同志,就冲您这张嘴,怕不是在勤行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得,按你说的办!”
“好眼力!小老儿打张大帅入主奉天时起,就在沈城谋生活了。::”
堂信儿走了,何金银却望著对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张局几番追问,才勉强开口:“说出来您可不许生我的气,老同志那句『张大师”,让我想起了李守常先生那桩旧案,其实我办案时就在想,下令逮捕、处死守常先生的人早就死在了皇姑屯。。:”
张局並没有因为何金银“旧事重提”而羞恼,募的一声长嘆:“所谓『盖棺定论”,
总该要有个交代的,无论是对生者、还是对死者。守常先生如此,此行牺牲的小蘑菇三位同志亦是如此,总要做些文章出来。::”
“张局,您这话。。。”
“犯忌讳?喊,这里就只有你我。。。知道慰问团从瀋阳出发后,下一站去哪儿么?”
“不是北平?”
“津门。在那里,有一场註定轰动平津、乃至流传后世的公祭在等著我们这些『角儿』粉墨登场。”
张局仰脖痛饮了一杯茶水,就像是在喝烈酒一般,摔杯的动作掷地有声:“可是。。,
明明还有那么多好儿郎草草埋在了异国他乡,按照民间的通俗说法,这些个英魂,怕是也只能在奈何桥前的『望乡台”,再看一眼家乡了。。。”
张局好似真的醉了,菜还没上桌就连饮三杯茶水,眸子里闪烁著水:“和那些千千万万的儿郎比起来,牺牲的这三位同志,他们。。。无疑是幸运的,至少。。。还能够落叶归根。”
何金银只觉得自己的心臟修地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了一下,喉咙里原本打算制止老领导“酒后胡言”的话被打落回去。::
格局么?
突然间,何金银就觉得束缚了自己这一路的沉重锁无声脱落,自己这个“小卒子”走了一趟河对岸,好像做了一些事情,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草草结束了这盘棋。。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衝动,何金银条地伸手拦住了准备再给自已斟上一杯“茶酒”的张局,目光灼灼、却又坚定非常。
“张局,我相信,在不远的將来,那些徘徊在河对岸的英魂遗枢,会被后代儿郎们视若珍宝的请回到自己的家乡!他们绝不会作什么孤魂野鬼,绝对会叶落归根,得享安眠!”
张局端著茶杯的手顿了顿,感受到何金银眸子里那股狂热的篤定,原本想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教上两句的话被咽了下去,双唇紧抿,对视半响、才兀的发问道。
“会有那么一天么。。。”
“会!”
“会在。。。什么时候?”
“在我们的祖国。。。真正强大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