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锤定音,她心中满溢着说不出的悲伤,又充斥着没有来的愤怒。
“五年级的时候我就设想,如果隐姓埋名那一定只能姓卜,只是后面的名字我还没来得及去想。今天我知道了,后面的字是渡,这是姥姥为你我求来的字,是吗?”
bd点点头,承认了:“是,只是我没想到,这辈子木牌还会到‘宿灼’的手上,可能是命中注定,姥姥多活了一年,它也多藏了一年。”
猛地从隐藏起一切的人口中窥伺到另一个时空的残忍,宿灼将手里的木牌捏得更紧,在手心卡出深红的淤痕,可她浑然不觉,紧盯着开合的唇瓣,想要逼问出更多的答案:
“初三第一次见面那晚,你提醒我体检就是为了姥姥的病?在你的时空里,姥姥什么时候发的病?”
“中考前。”
三个字的答案在风里吹了吹就散开,却重重打得她缓不过神,这同孟念欢在出成绩前的那个梦,合上了。
“然后呢?”
“然后……”bd眼里撑着的泪水落下来,砸在她的心里,“然后,人世间的风雨打得我好痛,我走了很久很久,才回到最初。”
所有的心酸苦楚一笔带过,越是这样,宿灼越明白有多难,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来,含着哭腔问道:“可你,为什么回来后不告诉我,瞒着我,我连我自己都不值得信任吗?”
冰凉的指腹轻轻点在她的下眼睑,抹去接连往外涌的泪珠,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却丝毫不管自己已经浸湿的衣领。
总是常年凉得不像话,可按在肿胀的眼皮上的确很舒服,她听见难为情的,带点自嘲的,自我剖析的声音:
“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自己还能混得这么差,如果你憧憬地看着我,问我书读好了吗?工作找到了吗?日子过得幸福吗?我却一个都答不出来,那就太丢人了。”
的确,按照宿灼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来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是要打零分的。
不务正业,居无定所,游手好闲,还懒得要命。
她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人。
像是读得见她的心声,那个细听和她确实很像的声音与她心底的思绪重合:
“乍一出现个说是未来的自己,却哪哪都不合格的人,大概率会直接被傲慢的自己拉黑吧。”
“说不定你会想掐死我,把我这个失败的证明彻底扼杀掉。”
“就像这样。”宿灼的手被拉着放在了对面的脖颈上,摆弄着十指分开,形成一个抓握的姿势。
声音诱导她:“用力。”
那双手也跟着用力按住她的手指,向里按压,用力到伏在薄薄皮下的青筋鼓起
泪眼朦胧间,宿灼看见,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泪水也滑过卜渡的脸颊,落在她的手指上,一点点洇入纹路中。
凉凉的。
血液跳动的节奏贴在湿漉漉的手心,微弱地起伏,是活着的迹象,上次,她紧紧勒住的围巾下,也是这样的脉搏吗?
明明是冷的,宿灼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手,又情不自禁去触摸那块有脉搏起伏的皮肤,抚摸曾经可能留下过很久红痕的地方。
“我不……上次,我,不是故意、我,”
“开玩笑,我能不知道你嘛。”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卜渡将话说得调皮轻松,掩下内心的不安,轻轻揉着对面止不住颤抖的孩子眉尾的穴位,“更何况……我不想让你为未来的黑暗而提前恐慌。”
用手掌遮住看向她的眼睛,她藏起眼里的狠意,语气放得更轻,“一些,你不需要再经历一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