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在山南,一家在山北,相距甚远。
山路崎岖,江濯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到了山北明家的竹篱小院,到达时已是气喘吁吁,鬓发散乱。
她一眼就看到在院前苦着脸、姿势歪斜地蹲着马步的明清一。
明清一比她大两岁,她和明清一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到明先生曾经打趣要认她做义女,这样他们两个就能做真兄妹了。
虽然有点夸张,但二人的情谊如此深厚。
“明清一!“她声音嘶哑地喊道,带着哭腔和急迫:
“明先生呢?快!我阿爹有十万火急的事找先生!“
明清一的脸色变了,江江的面色惶然,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但父亲偏偏这个时候出门了。
他懊恼地说:“昨日父亲收到一封信就出门了,说是去京城有事办。”
怎么又是京城!那阿爹的任务怎么办,救命稻草就这样不见了。
江濯意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惶恐和无助,忍不住嚎啕大哭。
明清一习以为常地递给她一块手帕,蹲在一边陪着她,江濯意从小就爱哭。他早就习惯她这个毛病了。
偏她爱哭又娇气,哭一会儿嗓子就受不了干咳。他拉着她进屋坐下,倒了一杯水给她。
江濯意接过水大口地喝下,随着的清凉的山泉水入喉,心头的焦灼也慢慢被抚平。
见她情绪平复,明清一焦急地问她:“江江,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她从遇到那个眼睛长到天上的男子开始说,一直说到赵继业让她来找明先生。
明清一抚着下巴,半晌没有说话。
江濯意内心焦躁,推他的胳膊催促他快说。
明清一好脾气地按住她的手:“别催我,我在想了,马上就想到了。”
江濯意语气激动:“等你想完一切都完了!你到底行不行啊,你怎么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啊!”
说到后面话里已经带了哭腔。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抽噎着道歉:“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我只是恨我自己,什么都弄不明白。”
明清一拍拍她的后背:“没关系的江江,我可是哥哥。你可以随意对我发火。”
明清一继续说:“江江,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江伯父,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
“父亲曾说过,自从太子崩逝了之后,京中这两年就一直不太平,庆王和嘉王斗得你死我活,各路人马都在盯着这两位想要投机,就连父亲,”明清一停顿了一下,苦笑着说:“就连父亲也想去争一争,泼天的富贵啊,谁不心动。”
江濯意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没事,读书人读书不就是为了货与帝王家吗。”明清一笑着说:“我们接着说,江伯父虽然归隐已久,但毕竟曾是探花郎,赵家可能是觉得他还有可用之处,你不必过于忧虑。”
江濯意放心了大半,但还有一桩事挂在心头没有解决,想道那个神秘的黑衣男人和他浓墨一般的眼睛,她皱眉道:“那那个黑衣那人又是为何要找我阿父。”
明清一郑重地说:“江江,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那人必然是非富即贵,坐骑能比国公府还要好的人,世界上也找不出几个。你若再遇到他,一定要谨慎,切不可淘气。”
江濯意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若在遇到他,我一定会慎重对待的。”
青梧镇,福缘客栈天字一号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