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琰手腕劲瘦,落笔如神,等诏书写完,他取出传国玉玺,在印泥上润色。
姜云冉看着这一方巴掌大的玉玺,不由感叹:“终于物归原主了,我心里也踏实了。”
之前在花厅,她所言半真半假。
实际上,景华琰当真把传国玉玺交由她保管,在逼宫对峙时,这枚传承百年,色泽莹润的盘龙玉玺就在她的寝宫暗格里。
景华琰未雨绸缪,不可能让亲人当真落入险境,到时若真周转不及,便由姜云冉全权定夺。
以性命为先,其余皆不足为虑。
对于姜云冉,他全然信任。
这枚传国玉玺,在姜云冉手中握了四个月,彼此倒也还算熟悉。
景华琰浅浅笑了。
他拿起玉玺,在落笔处落下印记。
“它不属于我,”景华琰说,“它属于大楚。”
玉印已成,尘埃落定。
十月末,帝回銮。
十一月的玉京寒冷极了。
回到长信宫第二日,玉京落了今岁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屋脊之上,把金色琉璃瓦点缀得熠熠生辉。
姜云冉披着大氅,站在廊下赏景。
她身上的大氅素白一片,衬得她脸颊一抹绯红,美丽不可方物。
飞鸾宫正殿比听雪宫的要宽两扇门,庭院更宽广,屋脊高耸入云,整个宫殿雕梁画栋。
因着她的喜好,庭院中又栽一棵四季桂,即便在这冰天雪地里,依旧茁壮生长。
月台上零星落下雪花,刚一碰触台阶,便化为雪水,只留下水痕。
“娘娘,”青黛捧着手炉过来,放在姜云冉手中,“慕容昭仪来了。”
姜云冉偏过头,就看到慕容昭仪绕过影壁,大步向她走来。
寒冬腊月里,她只披着一件斗篷,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姜云冉对她笑:“怎么过来了?”
慕容缨走到她面前,低头看了看她高耸的腹部,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碰了一下。
“孩子健康着呢,碰不坏。”
慕容缨说:“那也得小心一些。”
说着,她挽住姜云冉的胳膊,扶着她进了寝殿。
寝殿中烧了火龙,温暖如春,姜云冉脱去大氅,拉着慕容缨在雅室落座。
“你是为了司徒的事情而来?”
司徒美人当年入宫,只是作为皇帝盯着徐德妃的眼线,所以她一直跟在徐德妃身边,从未离开。
当年徐德妃中毒,她的证词不用核实,就被确定是真实。
这么多年,她一直把差事做得很好。
现在的徐氏已经不需要关注,司徒飞鹤的差事也完美结束了。
司徒氏多年效忠,英勇善战,其父已被提拔为平南将军,封为平南伯,准备于元徽七年接替南安伯,驻守桂南道。
而司徒飞鹤也会被封为红缨将军,随军出征,从此嫁娶自由。
册封的诏书一下,虽然引起朝廷不小风波,但说到底,这都是皇帝的家事,对于现在大权在握的景华琰,无人再敢质疑。
慕容缨此番前来,自然是为此事。
她爽朗一笑:“我就知道不用多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