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过去许久,然回过神来,刻香不过只掉了三节。
还不到半个时辰,尚宫局那边自也出不了结果。
阮含璋透过窗棂,见外面钱小多也在游廊里反复转圈,面上的焦急是显而易见的,心里难得满意几分。
这三个分给她的宫人,虽然是临时凑成,原在宫里也不相识,到底不似佩兰这般冷心冷肺,毫不在乎旁人死活。
刻香又掉了一节,阮含璋终于坐不住了。
“姑姑,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不如……”
佩兰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就传来青黛的嗓音:“娘娘,尚宫局的刘姑姑来了。”
阮含璋心中一松,大约知道此事能转圜。
佩兰倒是有些不解,她看向迎面而来的刘姑姑,慢条斯理站起身,道:“老姐姐可有事?”
刘姑姑四十上下,应比佩兰只大一两岁的模样,但佩兰自持阮家身份,阮含璋又得宠,便有些托大。
刘姑姑倒是不在乎她的态度,一踏进棠梨阁,先给阮含璋见礼:“见过宝林娘娘,娘娘万安。”
“刘姑姑,有劳你走这一趟,红袖可还安好?”
阮含璋满面焦急,瞧着是为红袖考量,可她差遣红袖独自去尚宫局,本身就太过冷情。
现在再来过问,也不过只是挽回些许颜面,于事无补。
反正如今坏的是阮家的名声,阮含璋毫不在乎。
佩兰一无所觉,依旧道:“刘姐姐,可是为青云纱之事而来?”
刘姑姑叹了口气:“宝林娘娘,今日红袖姑娘捧着青云纱去尚宫局,恰好穆尚宫在,便听说了此事,因此格外重视。”
宫中三局两监,几乎管辖宫中一切事物。
尚宫局管宫人差事调动,西寺库及宫女名录,主管女官为尚宫,官职正五品。
另外两局为织造局和典物局,主管女官为尚服和尚典,皆为正五品女官,按理说,三人是平级。
但尚宫局有调动掌管宫中宫女和女官之责,其他两局若有事故,皆由尚宫局调停,因此尚宫局隐隐高于另外两局。
各宫妃嫔一旦有事,皆是寻尚宫局处置。
今日亦然。
尤其此事可能牵扯徐德妃,寻织造局更不可能有好结果,所以佩兰动了心思,让红袖直接告到尚宫局。
如此,也好牵扯到姚贵妃。
不得不说,若佩兰为阮含璋所用,阮含璋也要夸奖一句此事甚妙。
刘姑姑解释清楚之后,才开口道:“然此事牵扯织造局及德妃娘娘,穆尚宫不敢擅专,故而命奴婢等前来请宝林娘娘,请娘娘亲自至尚宫局定夺此事。”
“若有宫人处事有差,也要请娘娘当面斥责,加以定罪。”
这话说得好听极了。
话里话外都不提棠梨阁的过错,仿佛只要阮含璋去了就万事大吉。
阮含璋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询问佩兰:“姑姑?”
佩兰思忖片刻,道:“奴婢侍奉娘娘走一趟吧。”
佩兰的脚虽然好转,却不便长途跋涉,即便从棠梨阁至尚宫局不过一刻路程,却到底算是远路。
阮含璋犹豫再三,还是对刘姑姑道:“只我一人?”
刘姑姑倒是没有隐瞒:“娘娘,穆尚宫命奴婢等一并禀明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不知几位娘娘是否的空闲。”
阮含璋便明白,此事肯定不会简单结果。
“既然如此,我便走这一趟,看尚宫局给我什么交代。”
阮含璋拿出宠妃架势,简单梳妆过后,便领着佩兰出了棠梨阁。
待来到尚宫局中,在明堂落座,阮含璋才发现自己竟是头一位。
穆尚宫亲自等在此处,见阮含璋面色不善,忙道:“赶紧给宝林娘娘上茶,有劳娘娘略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