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给咱们棠梨阁送的竟是五年以上的陈布。”
阮含璋蹙了蹙眉头,也起身查看。
就看本来应该颜色鲜亮,经纬细密规整的青云纱,此刻竟是颜色暗沉,布纹褶皱,竟像是泡了水,上面都是发霉的斑点。
外面一圈是好的,里面都是这样的坏布。
这真是打量她刚入宫,不懂这些关键,着了道。
阮含璋的脸也沉了下来:“这是哪里送来的?”
红袖想了想,回答:“是织造局。”
佩兰倒也不蠢,此刻倒是明白过来,道:“是德妃。”
如今宫中,姚贵妃手中管着尚宫局和典物局,徐德妃掌管织造局,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之前给仁慧太后请安,徐德妃几次三番拿织造局的事情说嘴,就因为她掌管织造局多年,对织造局很是了解。
如今这批夏日份例出了问题,不用想也知道是徐德妃的手笔。
思及此,阮含璋面色更难看了。
但她还是不知要如何处置,有些犹豫地看向佩兰:“姑姑,您说要怎么办?”
“要不就认了吧,德妃娘娘出身勋贵,又是宠妃,我如何能斗得过她?”
她不说还好,她这般一说,佩兰立即脾气上涌。
“她是勋贵,难道娘娘就不是书香门第?谁怕谁?”
说到这里,佩兰垂眸看向跪在那里的红袖,忽然灵机一动。
她眯了眯眼,道:“必然不能这般算了。”
“德妃这是眼见你得宠,心里嫉妒得很,又不敢闹到陛下面前,只得这般做阴司手段。”
“我呸,真下作。”
阮含璋:“……”
佩兰姑姑现在真是装都不装了。
她都不知道阮家夫妻二人为何要选佩兰入宫盯着她,按照她在阮家那几日的观察,廖夫人身边另一名姓邢的妈妈显然更适合。
思忖此处,她恍然大悟。
邢妈妈必然要陪伴阮含珍入宫,而佩兰不过是弃子罢了。
“姑姑,您消消气。”
阮含璋忙劝:“可她毕竟是德妃,我不过只是宝林,我……”
“你什么你!”
“你要记得,你是阮氏的嫡长女,你母亲可是南安伯家的贵女,因何要怕她徐氏?”
阮含璋犹犹豫豫,显得十分窝囊。
佩兰气不打一处来。
她心思十分歹毒,又已经想好了对策,因此她根本不管阮含璋如何说,只冷冷看向红袖。
“红袖,娘娘待你不薄,如今是你报答娘娘的时候了。”
红袖小心看向阮含璋。
见阮含璋比了个可的手势,便咬牙道:“姑姑,奴婢忠于娘娘,娘娘如何吩咐,奴婢就如何做。”
佩兰呼了口气,面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好!”
“你去库房查一查,把所有的陈布都寻出,捧着去尚宫局,直接面见穆尚宫。”
“就说是宝林娘娘的口谕,要求织造局给娘娘一个公道。”
阮含璋冷冷瞥了她一眼,对她的歹毒十分不屑。
红袖这一去,或许徐德妃不能责罚阮含璋,可是要惩罚以下犯上的红袖却十分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