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手中撑着伞,姜云冉手里拿着灯笼,借着这一点火光四下探看。
空荡荡的宫巷里,只有她们两人。
宫灯在风雪里摇曳,却因为灯罩阻挡,没有被封吹灭。
顽强又坚韧。
就犹如这宫里的许多人。
“银坠也是慈养堂出身,入宫之后先在织造局当差,后来陛下登基,宫中选秀,她就被分到了听雪宫,侍奉当时只是选侍的卫娘娘。”
“一晃神,就是五年。”
姜云冉毕竟同两人一起同住一宫,两人之间的情分她一直看在眼中,卫新竹看似病恹恹的,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姜云冉却能看出,她是个内心纯善的性情中人。
这样的人,是会为了要好的伙伴拼命的。
姜云冉呼了口气,道:“难怪莺歌这样惦念。”
那丫头没心没肺,好似整日里只有闲话,可心思却很细腻,银坠大抵以前关照过她,她就记在了心里。
两人只说了几句话,一路疾驰的两个内侍就都回来了。
钱小多没说话,一脸丧气,刘晓瑞只道:“娘娘,没寻到人。”
姜云冉毫不迟疑,道:“咱们去广寒宫。”
风雪越来越大,鹅毛般的雪花被冷冽的寒风裹挟,直往脸上打。
几人顶风冒雪,都不说话了。
好不容易来到广寒宫前的宫巷里,姜云冉没有吩咐两人,一行人直接拐入梧桐巷。
再往前,就距离东六宫太远,落锁前她们赶不回去。
梧桐巷里并不点宫灯。
刚一走入,只觉得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三盏灯笼只能照亮脚下的路,再往前,所的光阴都被黑暗吞没,看不到任何东西。
高大巍峨的宫墙仿佛都消失了,经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旷。
几人屏息凝神,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广寒宫前。
广寒宫破败的门扉依旧紧闭,铜锁还是牢牢挂在锁链上,任何人都无法进出。
此刻还不及戌时正,但整个广寒宫却没有点灯,宫中一片死寂,似乎一人都无。
姜云冉只凝望片刻,就道:“继续前行。”
她一张口,声音就被寒风打散,破碎在黑夜里。
几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倏然,姜云冉听到细碎的声响。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
是如同狸奴一样,微弱的咳嗽声。
姜云冉眼睛倏然一亮。
她拍了一下钱小多的手臂,钱小多立即心领神会:“卫娘娘,是你吗?姜娘娘来寻你了。”
在这种情况下,自报家门才能让卫新竹放下戒备。
钱小多机灵得很,他的声音虽然也被冷风吹散,却坚持一连喊了三次。
等第三次话音落下,前方忽然燃起一抹火光。
有人由远及近,在黑夜中向她们前行。
“咳咳咳。”
伴随而来的,依旧还是咳嗽声。
肯定是卫新竹,也只能是卫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