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和金拂晓见面吃顿饭,看她身边的位置空落落的,也提过如果等不到就不要等了。
明明蓬湖才是她捡回来的缘分,她却和金拂晓更熟悉。
蓬湖是一个很难熟络的人,谁都这么说。
金拂晓从无数人那里反复验证了自己是特别的,这时候听蓬湖故意反问,荒谬地耸肩,“真有美人鱼,我养哪里?”
周七看蓬湖身上的触手都快挠人了,恨不得捂住金拂晓的嘴巴。
虽然和蓬湖的距离感应暂时失效,她还是能感受母体的心情。
“妈妈酱,你不要再说啦,小心妈咪的触手把你绑架了。”
“绑架?”
金拂晓脑子里冒出好多不太健康的画面,“她又不是没绑过。”
坐在后排的小水母从左边滚到右边,还是想挤到前排来,金拂晓只好把她抱到了怀里。
蓬湖目视前方,没有得到想听的回答也淡淡的,“注意安全。”
周七好奇地问金拂晓:“妈咪为什么绑架妈妈酱,怎么绑的?”
“也是用触手吗?”
“那诅咒是不是失效了?”
“妈妈……”
她说话噼里啪啦,简直像小炮仗,金拂晓脑子都疼了,“你等等。”
周七哦了一声,脸往前一倒,埋进金拂晓怀里,冒出像拖拉机的呼噜声。
蓬湖瞥了一眼,鉴于周七是小孩,没说话。
金拂晓问:“到底是什么诅咒,会让人变成泡沫?”
“水母和人鱼也差太多了吧?人鱼好歹上半身是人诶,你们和海蜇才是一家吧?”
周七声音闷闷的:“我们和海蜇不一样的。”
“不是什么水母都能吃的。”
金拂晓摸了摸小孩的头发,“好吧,你们比较像灯泡。”
周七知道什么是灯,目前见到的灯泡都是白炽灯泡,不太明白,“哪里像了,我们不发白光的。”
金拂晓莫名感受到了代沟,“就是……”
周七似乎也不强求答案,狠狠闻了闻金拂晓身上的味道,说:“反正就是妈咪和冥河水母做了交易,才有了我。”
小朋友做人的时间不长,但感受力不低,声音低落了很多,“我就是妈咪用来贮存和你记忆的载体,不是什么……”
人类小孩的教科书用爱情的结晶形容孩子,周七吸了吸鼻子,“我不是妈妈们爱情的结晶,我……”
“你是水螅体。”
蓬湖插了一句话,正好汽车经过隧道,风雨隔绝在隧道洞口外,里面声音无限放大,暖黄的隧道灯落下,和地灯闪烁,像是深海龙宫外的一幕。
周七的难过忽然决堤:“我只是水螅体呜呜呜,不是因为妈妈酱想要的可爱小宝。”
没有小孩哭是不难看的,就算是励志长成艳光四射大水母的小水母也不例外。
“怎么这么想呢……”
金拂晓一边抽纸巾给孩子擦眼泪,一边不忘记瞪开车的大水母。
蓬湖并不给周七多余的幻想,“芙芙更不想要小孩,我是迫不得已才做的这个决定。”
“小七,你都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周七才哭得嗷嗷,金拂晓擦完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她只好安慰周七,“毕竟是计划之外,但也是惊……啊!这什么!”
在金拂晓怀里的小孩哭着哭着脱水了,变成了掌心的水母干。
金拂晓吓得吱哇乱叫,失去了屏幕前人设的精明干练,如果不是良心尚在,恐怕会在夜色下把水母干空投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