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叶只觉自己现在像一块将化不化的红蜡,被钉在烛台之上,只有融成一滩软绵绵的蜡液才能逃离。
某种怪异的悸动从心底升起,他一手扶住身边的树干,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齿尖在莹润的下唇之上咬出一道沟壑。
他感觉自己好像也要烧起来了。
“你还觉得冷吗?要不我再给你件衣服吧。”
靠得太近了。
她根本不知道他所掩藏的性别,才会如此毫无防备,可他又怎么能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少女无知地触碰呢?
沐笙歌用食指勾住他欲要收回的手,夜叶心跳都停了一瞬,浓长的睫羽轻颤几许。
沐笙歌:“阿叶不用如此麻烦。”
夜叶口干舌燥:“不……不麻烦。”
沐笙歌眼底隐藏着得逞的笑意:“现在不是刚刚好?阿叶若是再冻着,我可就心里有愧了。”
清冷的月色下,夜叶双颊处的那抹绯红越发明显,饶是沐笙歌视线不佳也看了个清楚明白。
加之他脑袋顶上那撮从刚刚开始就没倒下的呆毛,一时间让她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真是可爱啊,明明喜欢她,却还不敢触碰她,纯情到如此地步,让人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
“哐当——”
不远处,一声响亮的推门声拯救了无比窘迫的夜叶。
“都吵什么吵,我这百草堂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用来给你们吵架的。”
清脆嘹亮的青年嗓音划开夜色,伤兵营前聚集的两堆人很快安静了下来。
夜叶趁机抽回右手,拨开面前的野草看向那人。
“阿叶?”沐笙歌不甘心地唤道。
夜叶下颔紧绷,眼神飘忽,装作认真看热闹,没有听到她说话的样子。
沐笙歌撇了撇嘴,算了,此处也不算是个好地方,今日就暂且放过他吧。
百草堂前,乔稚沉声开口:“凌公子,不知我那几位兵将伤势如何?”
屋前台阶上,军医凌霄双手抱肩,神色不悦道:“伤筋动骨一百天。”
乔洛的几个亲兵瞬间怒了,咬牙切齿道:“你们居然下如此狠手!”
凌霄面色不耐,“都别吵了,赶紧把人从我房中抬走,到营中养伤去。”
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军医发话,了解他的人都不敢再大声喧扰,却也没有立即照做。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乔稚看向那几位亲兵,冷声命令道。
“将军!那我们都尉的事要怎么办,您不能不管!”
乔稚冷呵一声,“我已经派出一队人马去寻了,等找到人,事情是谁做的自有分辨,到时候还要麻烦凌公子帮忙,你们若再喧闹,惹恼了他,那几位姐妹怕是也有苦头吃。”
亲兵1号哽咽道:“可若是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要是人已经死了,她们又该找谁说理?远在御都的家主吗?
“那是她无能。”乔稚语气十分冷漠,“去城中寻欢作乐也就罢了,竟然警惕性差到被人暗算到如此地步,说她们是乔家军的一员我都嫌丢人。”
“我们哪里知道会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亲兵2号眼眶通红,怒吼声响彻天际,然而下一秒她就发不出声音了。
屋檐下的凌霄收回了手,指尖银光闪现,冷笑一声,“都说了别在我这里吵,非不听。”
“过往的恩怨不是你们无端发泄的理由,你们有何证据证明今天这事是张将军做的?”乔稚扫视众人,“既然没有,那就别在这里发疯,都散了!”
张鸣欣一帮人带着笑随乔稚一起离开了,乔洛的人在凌霄的催促下,只能先将百草堂内几位伤势惨重的姐妹抬走,离开时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忿忿不平。
半人高的野草之后,意犹未尽的天添有些唏嘘,“这就结束了?”
薛司晨白了她一眼:“不然你还想怎样,真打一场给你看看?”
夜叶好奇地拽了拽天添的袖子,问道:“那位凌公子是谁啊,怎么乔将军看起来对他很客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