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30章 赛莉妮（第1页）

当巴士停下来加油时，苏珊突然睁开了双眼。

“哦天，我睡着了，”她一边咕哝着一边用手揉了揉眼睛。“我们现在刚开始下午的旅程，还有一天半巴士才能到目的地呢。”

心烦意乱的她透过巴士的窗户望向外面，看见他们停在了距离巴士站台大约15米远的地方。

在站台下有一个人影，一位女性，罩在一件长长的、闪闪发亮的、末端附有大帽兜的斗篷下。

她同时注意到外面雨势很猛，天空中渲染着阴沉的灰色，不远处还能听见闪电的咆哮声。

“太好了。我根本没准备雨伞，也没有换穿的衣裳……”她小声抱怨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那黑色的人影移动着，让她能更清晰地看见，将女性的身体完全隐藏住的修长而充满重量感的斗篷以及那完全覆盖在脸上的帽兜。

透过突出的前胸和所穿的高跟鞋或靴子，可以确认那人影为女性。但苏珊不是很肯定，斗篷在脚踝边擦过，加上雨势，没办法看得很仔细。

人影缓慢地以细碎的步伐向巴士靠近，直到来到车子面前。

从苏珊所在的位置无法再看见人影，但她可以模模糊糊听到人影正礼貌地和司机交谈，同时随着一阵呼鲁鲁的声音，坚固的灰色行李被提到巴士里面，放在乘客座位下的行李箱内。

司机帮助女性登上巴士入口的三级台阶，并将她领到第一排空座位，就在苏珊旁边。

“这位子是空的，旁边是位女士。”他停下来转向苏珊。

“请帮她系上安全带。我们已经稍微落后于计划了，马上巴士就得出发……”然后不等苏珊回答就离开了。

有几位乘客打量了一下这个满身淋湿站在地板上的奇怪人影，然后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他们的书本、报纸或便携式游戏机上。

人影似乎还在边上等着，那件胶质的斗篷是无袖的，没有明显留给手臂的切口或从哪里可以打开的部位。

“很抱歉打扰您，女士，但我真的需要您的帮助。”陌生人对她说道，但并没有直接看向她的眼睛，只朝着大体的方位，她的头低下来，完全被帽兜给遮住了。

“好的，小事一桩，没问题。请坐下来。”

慢慢地，好像用腿来感受座椅扶手的位置，她硬挺挺地坐下来，于是苏珊能靠过来给她系上安全带。

“谢谢。顺便提一句，我叫赛莉妮。很高兴遇见你。”

“苏珊，也很高兴见到你。你还需要我帮你把斗篷和帽兜摘下吗？”

“不，谢谢。我打算保持穿着的状态。外面真的很冷，所以在这里，乳胶的斗篷会帮我保持热度。”

“哦，我明白了。这看起来很重。是定制的吗？”

“差不多，并不是我选择的设计，但是按照我的准确尺码做的。不需要袖子，并且我选择把脸隐藏在……哦，对不起，我让你感到烦心了。”

“不，完全不会。你是去NY市吗？”

“是的。我去那儿见我的姐姐，她会帮我在医院做测试以便为我的身躯找点方法，也许一些修饰用的假臂或其它类似的东西。”

“我肯定他们会找到解决方案的。刚刚你说的让我以为你是在一场事故中失去手臂的，是车祸吗？”

赛莉妮摇摇头。

“火灾……我家里的一场火灾。房子只有木制的老旧结构。电路上的一个问题导致一簇小火在一小时内将一切都烧毁了。支撑房顶的一根大梁落在我身上。当我醒来时，一周已经过去了，而我的胳膊，连同几乎所有的皮肤和双眼都失去了。”

“你的脸也是一样。”苏珊格外关心地问道。

“是的，从左脸颊到双眼，包括耳朵和前额。我也失去了几乎半个头皮。这显然意味着我也瞎了。”

“哦我的天……那你就这么独自一人旅行？”

“我能怎么办呢？在家里有个女仆能照顾我，可仅限于身边，嗯……巴士在过去五年里已经变得越发完美了。我总是能遇见一些非常绅士的人，就像你，来帮我从一些不能独自完成的琐事里解放出来。”

随着巴士不断积累里程数，两人开始聊了一会儿。

苏珊看了会儿她沉默的同伴，她仿佛将头垂在突出的胸前小睡，她斗篷下的身体依旧挺直。

苏珊观察着帽兜的边缘，盘算着它有多厚。

“这个有110，也许1。510英寸。里面看起来不像有棉衣或其它衣料，就是说她的皮肤是直接和乳胶接触的。”

苏珊同时注意到帽兜里一小簇红色的头发，但她不太肯定，过了一会儿，她也和赛莉妮一样打起了瞌睡。

“距下一站还有30分钟。目的地是小镇车站的所有乘客带上随身行李时请尽量不要打扰到他人。我们得尽快，请勿拖延。”

“不太像个英国贵族，不是吗？”赛莉妮优雅地笑道。

“嗯，我同意。小镇啊，那意味着30分钟后，我们就得停下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