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身上仅剩的十块被他扔进了功德箱,许静则一耸肩:“没钱也是天意。真求不了,走了走了。”
正要迈过门槛,秦惟宁伸出手,两指间掐着一张纸币,送至许静则眼前:“我有。”
那钱很眼熟。许静则的心和脚都同时顿了一步。
“巧吧,又回到我手里了。”秦惟宁扫了眼许静则,淡淡地说:“既然给过你,我也不想要了。你就当扔了。”
许静则心想,这得是怎样一个小概率事件,他把钱花了之后,同一张钱辗转又回秦惟宁手里了?彩票中五百万有这概率大吗?
不知怎的,许静则有点心虚。他没敢看秦惟宁,拿过那张钱就扔进功德箱。
这下要是它再回来,那就真有点邪门了。
慈祥的白胡子老头塑像依然端坐,俯瞰殿内三人。
王胖子看着许静则,心中默默祈祷:玄能救非,氪能改命。现在是新社会了,同性恋的业务不知道您老接不接。要是不接,您老能负责把许静则变直吗,信男愿一生荤素搭配!
等走出道观时,许静则手里多了个红布条。
刚才他捐过钱后,不知道从哪蹦出了个道士,许是太久没看过有人捐这么大面额,十分热情地拽出一根许愿红绳往许静则手里塞。
许静则脸都黑了,给王胖子递,王胖子蹦三丈远;问秦惟宁要不要,秦惟宁也摇头,憋笑憋得十分困难。
“这个应该是挂树上的吧。”秦惟宁故意问:“你不挂吗?”
“狗屁!挂树上不得让人笑死!”许静则趁人不备立刻将红布条塞进裤兜,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秦惟宁看着许静则状如河豚的背影,心想:你喜欢男的倒是不怕被笑死,还真是有原则。
在半山腰休息过后就该继续往山顶走,这时候王胖子突然撂了挑子,说太累,一步也走不动了,反正一会下午也是在半山腰集合,他只想在这坐着吃冰棍。
许静则看着一屁股坐下生了根的王胖子,只得问秦惟宁要不要继续往上爬,秦惟宁点头。
许静则心里有那么点别扭,再转念一想,保不准他和秦惟宁得这样待到毕业,克服这种别扭也是必经一环,于是两人顺着山间小路再度启程。
云岭山不是什么景区,几乎是纯天然无开发,更谈不上有修人工楼梯栈道。许静则拿着手机定位,两人一前一后在小路里走,遇到草丛茂密地方也容易踩坑。
秦惟宁让许静则停下来在原地等,他先跑进树林。过一会秦惟宁手里拿着一截长得颇平头正脸的树枝返回来,许静则接过来就乐了:“打草惊蛇?”
“这时候哪有蛇。”秦惟宁淡淡道:“你拿着当登山杖用吧。”
“谢了啊。”虽然许静则自觉凭自己体力并不需要,但拿着也确实省力。
秦惟宁依然走在许静则前面,一条路有一人宽,秦惟宁在前面拨开树枝,突然问:“你许愿了吗?”
“许什么愿啊。”许静则拿着树枝戳苔藓,随口答:“学校?还是女朋友?”
“学校。”
“没有。”
“怎么不许?”
“没有特别想去的。”许静则顿了顿,干脆坦白:“都差不多。我这水平够不上太好的,也不至于太差。估计最后就是去一个好点学校的中外合办项目,或者上了大学以后再出国。”
秦惟宁突然停下,许静则险些一头撞在秦惟宁后背上。秦惟宁目视前方,问:“那你找我给你补课干什么?你设立的扶贫基金打算定点资助我,是吗?”
许静则真不知道怎么什么好话到秦惟宁嘴里就都不太好听,他沉默半天,回了句“不是那个意思。”
秦惟宁听这句话简直听烦了,“那你什么意思?说明白点。”他猛地一转头,俩人就卡在山路上。
秦惟宁目光炯炯,盯得许静则鼻尖冒汗。树隙间投下日光,风吹动树梢,光就在许静则脸上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