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则愣了愣,说:“那你真厉害。”他当秦惟宁是在扯淡,不过这次是秦惟宁第一次朝他露出友善而非嘲讽的笑容,可见醉酒后的秦惟宁真的不大一样。
两个成年了的高中生谁也没有随身带身份证,依然只能去找那种不正规的小旅馆入住。
许静则的校服裤子都还没换,两个男的住进这种地方,前台老板给他们递钥匙的时候不免多看了他们两眼。
“你看什么?”秦惟宁突然冷冷地问。
老板被秦惟宁那不友善的眼神瞪了回去,许静则接过钥匙,他们转身要上楼,老板小声嘀咕:“X屁股的。”
坐在加热台上的热水壶被秦惟宁提起,许静则还没反应过来,冒着热气的水就泼了一整个前台。
“我严重警告你,咱们俩现在已经不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了,你再这样今晚我们就得在拘留所里睡了。”跑出三条街后,许静则喘着粗气严肃声明。
“他骂我们。”秦惟宁平淡重复。
许静则想说,其实只有“我”,没有“们”。可能因为无论怎样耕耘都永远是对着盐碱地白费力气,同性恋去这种地方都好像要更加低人一等,不如把房间留给对人类的明天更有益处的人。
可是当他望着秦惟宁认真的表情,又很难说出这句话。哪怕这暂时的同盟是假的。
“有一万种方式惩治他,找人去查他的消防安全,经营手续,何况住店的还都没登记身份证。不用动手也能让他关店。”许静则故作轻松。
“许静则,你真是小说看多了。”秦惟宁顿了顿又否定:“也不是,你是真的能做到这些,是吧。”
他们突然间又都沉默,直到成功入住下一家不正规的小旅馆。这次睡眼惺忪的前台一点都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交钱拿钥匙,顺带提醒他们别在床上抽烟。
一个男的抽烟可能会给床单烫出一个洞,两个男的一起抽烟就可能多烫出好几个洞。这是该名前台对于入住者性别的唯一考量。
房间被褥半新不旧还带着点潮,不论哪儿许静则都觉得细菌肆虐无处落脚。
他都不能想这房间里可能发生过些什么,不然他可能要拿着校服外套出门左拐找个地方上吊。
秦惟宁已经来不及这样觉得,他快进入半关机状态。在会所里他就已经吐得把胃清空。
许静则买了解酒药和温水回来,塞进秦惟宁手里让他吃掉。
秦惟宁这时候又突然不肯好好配合,许静则只能恐吓“不吃的话明天你会头疼到后悔自己长了个脑袋”。
“你怎么知道。”秦惟宁问。
“看过别人喝成你这样。”许静则回答,“不过就算你吃了,看你这样也至少是喝断片了。”
明天就什么都不会记得。
“是吗。我不会忘的。”秦惟宁笑了笑,“我记忆力一直很好。”
说完好像怕许静则不信一样,他开始背诵圆周率小数点后的数字。
许静则感觉秦惟宁从十多位后就绝对是背错了,可惜他也不知道什么样算是对,连反驳都反驳不了。
想到这里,许静则突然打断:“喂。”
秦惟宁有点不满地看着他:“我已经背到第四十位了。下一位数字是…”
许静则随口胡诌了一个数,秦惟宁点点头,居然露出赞许的表情并顺下去。
许静则也十分满意地想:你肯定是会断片的。
于是他终于有信心打断秦惟宁:“哎,秦惟宁,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你对男生感兴趣的话,你觉得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