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陆陆续续到达半山腰集合地点,聚成几堆在树下聊天吃零食。
秦惟宁到达得很早。他用了十几分钟就顺利到达山顶,碑林刻的什么他也没有细看,仿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成功抵达,之后就立刻原路折返下山。
但如果被问起碑林怎样,秦惟宁一定会回答非常好看,极具观赏与历史价值,没被列入联合国文化遗产是教科文组织缺乏眼光。
他一路走得很快,对腿部肌肉的酸痛也是后知后觉,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喝水休息。
甫一拧开瓶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来自“失败的单细胞生物”的语音通话。
秦惟宁不疾不徐地喝水,任凭手机在旁作响。
最后“嘟”的一声,通话未接听。
秦惟宁又把通话拨回去,过了几秒,单细胞生物接了。
低级生物没有率先发言的机会,秦惟宁问:“怎么,后悔了?”
单细胞生物沉默了一会,秦惟宁又听到“嘟”的一声。
秦惟宁拿着手机僵了几秒,将手放下来,双眼凝视屏幕,才终于确认是自己的通话被挂断了。
秦惟宁此刻想拿起高浓度酒精,对培养皿里快乐游动着的单细胞生物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蓄意谋杀。
你就等着吧,许静则。秦惟宁心想。
他把手机揣回口袋,不远处就是二十班的集合队伍,何舒蕾拿着照相机在给同学拍照留念。
秦惟宁阖起眼睛,头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快要睡着时仿佛感觉闪光灯朝他闪了一下。他立刻睁眼,下意识地去看手表时间。
离集合发车还有十分钟。
王胖子的大脸突然出现在他视野里,王胖子有点焦急地问他:“怎么没看到许司令?”
秦惟宁立刻清醒了,挺起后背:“许静则还没回来?”
“没回来啊。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我们后来分开走了。”
“啊?”
秦惟宁皱起眉:“他联系你了吗?”
王胖子拿起手机看了眼,“二十分钟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但是我没接到啊,这怎么回事,我手机坏了?”
“那就是没打通。”秦惟宁立刻站起来,他再度查看了聊天记录,许静则挂掉他的通话是在二十一分钟前。
也就是说在挂断后许静则立刻给王胖子拨了过去,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未能拨通。
“他还跟谁联系过?”秦惟宁拽住王胖子的手臂,“去问!”
王胖子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头,赶紧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秦惟宁的胸口像生成了个巨大的黑洞,把一切快乐的情绪都吞噬殆尽。
许静则失联了。他最后的联系人是秦惟宁。
秦惟宁问许静则后悔了没有,但现在后悔的人却大概率并不是许静则。
“我知道他在哪,他说他要去山崖那边,你去跟班主任说一声,我现在就去找他。”
“能行吗?”王胖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多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吧!”
“你们没有我快。”秦惟宁压制住自己种种烦躁心绪,用剩余理智对王胖子冷静地说:“那条山路很窄,顶多有一人宽,你们不熟悉路只会走得比我更慢;我身上带着手机,现在我把我要走的路线告诉你,之后的每十分钟我都会给你发送定位,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如果我也失联超过十五分钟,你就去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