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则在飘飘然的快乐之余,也突然察觉到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云泥之别般的差异。
这种差异不分对错,只是硬要凑在一起,就总会感到不适合。
而秦惟宁更是不可能迁就任何人,所以哪怕许静则已进化成忍者神龟,也偶尔想把脑袋与四肢都缩回壳里。
九月再开学秦惟宁就要转到理科班——这个消息于高二年级间不胫而走。
“天啊许司令,明天起我要去班级门口卖票了。把我们班当大熊猫繁育基地一样参观啊这是。”王胖子抱怨道。
“省省吧,也参观不了几天了。”许静则不留情面地一语揭穿:“你是因为依然没人看上你才在这抱怨吧。”
王胖子立刻发挥耍王八蛋精神,一抻脖子:“那咋了,我们秦主任不也是名草有主了吗。”
话音刚落,王胖子就被许静则拿卷子敲了脑袋,王胖子的脖子立刻又缩回去。
许静则和秦惟宁的恋爱关系依然是个秘密,只有王胖子知道。
王胖子再三要求许静则不能见色忘友,于是自作主张给秦惟宁分配“主任”一职,并得意洋洋宣称从此这支队伍文武双全——虽然三位领导的手底下一个被领导的人都没有。
在表白被拒绝后,何舒蕾也依然保持了落落大方,没有什么尴尬表现。
许静则倒不是因为何舒蕾一事才拒绝公开,他觉得对恋爱区分早晚这事极其荒谬,不过学校和家长都对“早恋”喊打喊杀的,他没必要耍叛逆个性非去做出头鸟,那也是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人才干的事。
他们两个自己过好小日子就成,等到了大学——
许静则偶尔想着也一叹气,尽管他有进步,可奈何他和秦惟宁之间这志愿差得太远。秦惟宁要考最好的,许静则知道自己斤两,他再重新来一辈子,那也是连人家的门槛都够呛能碰着。
所谓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是羊水——他就没遗传到那个脑子。
许静则暗暗规划,高三一年再努努力吧,出国的事他先不想了,异国恋他也觉得是有点扯淡。
他争取在国内考个还说得过去的,哪怕是要异地,也离得近点,逢周末和小长假买张票就能见着的那种。
高二暑假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秦惟宁在座位上做习题。
现在都知道他要转走,各科老师更是完全不管他了,他已经做起理科试卷,上语文英语课才偶尔听听。
秦惟宁认真起来确实不是一般的认真,自带一种气场,都没人敢打扰他。
忽然教室里的灯“咔哒”一声灭了,秦惟宁刚抬起头,就看见从教室门口悠悠飘进来一只插着蜡烛的大蛋糕。
班级同学似乎都知情,纷纷站起身来鼓掌欢呼,让出过道缝隙。许静则捧着蛋糕,一路挪到秦惟宁的桌子前。
蛋糕上用白巧克力做成名片形状,写上了班级所有同学的姓名,秦惟宁的名字被写在蛋糕正中间。
秦惟宁手里依然攥着笔,略微一愣神。教室里唯一光源就是蛋糕上的蜡烛,秦惟宁一抬眼,烛光映照许静则的眼睛,弯弯地对着他笑。
秦惟宁一时不做他想,大脑内一片空白,只是那样望着许静则。
此时他眼睛里只看得见一个许静则,脑子里也就只装得下一个许静则。什么计算公式、课文必背篇目,都一概被排除在外了。
如果现在拉他去考场上,那他一定会名落孙山,秦惟宁这样想。
“不是我出的钱,是班费合资给你践行的。”许静则小声问他:“你不会感动到哭出来吧?”
秦惟宁朝许静则微笑了一下,随即摇头。
他没有觉得有多么感动,这种煽情桥段太不新奇,甚至到了老掉牙的地步。闭着眼秦惟宁也能知道是谁会做出这样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