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马车一样颠得难受。
晏清酌皮薄肉嫩,身体孱弱,纵然车夫再小心,到府上屁股已经被震麻了。
她扶着腰下车,已至下午,魏七迎出来,问晏清酌要不要准备午饭。
现在的晏清酌压根没胃口,一个劲只想吐。她干呕两声摆了摆手,问:“大夫请来了?”
“请来了,正看着呢。”魏七回。
“那你不去跟着?”晏清酌眉心一皱,往内院走去。
“主子,她现在就是个废人,会不会太小心了?”魏七三两步跟上去,“更何况你现在跟江夫人这么契合……”
“契合?”晏清酌脚步一顿。
魏七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羞意,“主子今日出来的时候眼底发青,脚步虚浮,定是一晚没睡,就算魏七是中庸,也知道只有极度契合之人才会如此……”
说罢她又掩着唇,压低声音:“而且主子还请大夫给江夫人治伤,您原来最怕这种麻烦事了。”
闻言,晏清酌感觉自己就像个被狐狸精吸干精气的色狼。她猛吸一口气,制止住魏七:“江寂毕竟与我大梁不睦,小心为上。”
“是,主子,不过你干嘛往这边走?”魏七跟在晏清酌身边有些疑惑。
“江寂不是在卧房么?”
“江……江夫人已经被挪去枕风阁了……”魏七有些震惊。
莫非……公主要把江夫人留在自己院中?此前自家公主可是从未对其他女人有过“多余”的好感,唯一不同的正妃辛氏,就算祖上簪缨,也没能留在公主的院儿里。
如今对江夫人如此另眼相待,让自诩长公主肚子里蛔虫的魏七都有些看不懂了。
这赤焰来的坤泽,就算手脚被废,竟也能诱得公主如此痴心么?
果真是好手段!
魏七双手握拳,不禁替自家公主担心,问道:“按规矩,侧室除了新婚夜,都是要被挪去别院的,原来……不也是如此么?”
晏清酌一愣:“原来……人很多么?”
“倒是不多,不过都被公主杀的杀赶的赶,如今已经没人了。”
……造孽啊。
“那这枕风阁在哪儿?”
魏七往回一指:“就在主子刚来的路上,往回再走二里地就是,公主前几日还说那儿风景好呢,怎么忘了?”
“……”
你怎么不早说。
晏清酌看着回头路两眼一黑,掩饰着揉了揉大腿:“事务繁杂,孤……孤忘了。”
·
枕风阁距公主的卧房并不近,在西北角上。据说因此处清净,之前“晏清酌”总爱在这里小憩。
魏七可能是误猜她的喜好,以为江寂深得她心意,故意给人挑了这么个院子。
“晏清酌”爱竹,院里种满了竹子,枕风阁最盛。这边挖了个大水塘,又铺了条石板路,亭台楼阁建得繁杂,连石阶都是涩浪1。若遇阴天,在长廊下坐听穿林打叶声,极尽好眠。
可如此清净的地方,内里却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