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屋子里摆满了五花八门的各色赌具,从夫人小姐们常玩的马吊、双陆到外头赌坊里的升官图、纸牌,应有尽有,颇为齐全。
而最中间那张红木桌子上,则放了两个铜盅,旁边各摆了三枚骰子。
厢房外头,莺儿有些紧张地戳了戳观砚,“你家少爷真的行吗?”
“那当然,”观砚老神在在地昂起脑袋,“论赌博来,我家少爷可是行当里的祖宗!”
薛蟠耳朵一动,听见了外头这话,一时间心底冷笑,志得意满地捞起袖子,祖宗,真是好大的口气,今日薛爷就让他开开眼!
他抬起铜盅往那三枚骰子上一扣,哐里哐啷地摇起来。
薛蟠昂起脑袋,“姓江的,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没礼貌,”江知渺懒洋洋地半靠在圆椅上,晲他一眼,随意地扣着铜蛊晃晃,“开吧。”
薛蟠一抬手,那铜盅下面三个骰子两个三点一个二点,只一眼他就喜上眉梢,得意地笑了笑,“八点!”
这是外头赌坊里最流行的玩法,叫三公,是用三枚骰子摇了以后同时开,尾数大的胜。
三枚骰子,五十六种可能,很少有人能投到三个三来,他投了个八点,可谓是板上钉钉地赢了。
“我赢定——”
薛蟠声音戛然而止,只见江知渺那边,抬起的铜盅下面正正好是三个三!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这人故意的,那三个骰子两上一下,正好朝着他笑一样。
“九点。”江知渺神色自若地笑笑,“我赢了。”
“怎么可能!”
薛蟠是赌坊里的常客了,自觉也掌握了一些“技巧”,可不说是他,就算是赌场里的庄家,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这么轻轻松松地摇出个九点来。
“我不信!”薛蟠咬牙切齿,他就不信这姓江的把把都能这么好运,“再来!”
“行。”
江知渺无不可地点点头,两人从三公玩到纸牌,到最后满屋子的赌具的玩遍了,十多次里面,薛蟠竟然一次赢的都没有。
“怎么会!”把手里的牌往地上一丢,薛蟠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人才多大!不是说还是个读书的吗!怎么可能玩得过他!
“十多次了,薛公子,你到底行不行?”江知渺懒洋洋地晃了晃脑袋,“我都没和你比读书做文章了,怎么比玩,薛公子这么个纨绔也玩不过我啊。”
他这话实在是可恨,薛蟠一口气上不来,面色涨得通红,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
“我什么我,”江知渺啪地用牌将他的手指头打下,“就你这样,去了外头怕不是要被人把裤子都输没了。”
“行了,愿赌服输。”江知渺笑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明日辰时出发,薛公子,去收拾东西吧。”
“我家庙小,你那些什么妖童媛女,可不要带哦。”
“…………”
薛蟠一下坐立不安起来,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说不出。
听说江知渺和他赌玩的时候,薛蟠牙都快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