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见师父的眼睛内一片清澈,不再带有邪气迷雾,想来心魔应当是离开了。
看来那株藏星草对师父来说很有用。
苗树成认真望向易连山,“师父,你不知道,你突然晕倒吓坏我了。”
她嘴里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根本不带停歇的,“师父,你千万不能有事,我还等着你教我佛语,等着落发得道呢!”
易连山探出手,轻轻抚摸自己徒儿的枯黄头发,声音温润如风,“是为师不好,害树成担心了……”
话音未落,易连山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
在他喜悦的这一瞬,耳边响起激烈欢腾的呼喊,声音又多又杂。
每一句都在点醒他,每一句都在责怪他……
“易连山啊易连山,你在笑什么?”
“你该不会是感到满足吧?”
“易连山,你猜你为何醒的这么快?”心魔仿若占据上风的勇者,它的声音铿锵有力,重重的击打在他身上,“易连山,你还记得当年你亲手所赠的那株灵药吗?”
易连山撑着身子的手,深深地陷进沙土中,他满脸苍白,满是怒意,“你对树成说了什么!”
那株灵药就像躲在易连山暗处角落里的灰尘,他不敢回想,更不敢提起,那是他最无奈,最痛苦的愧疚和自责……
“告诉她?”心魔肆意嘲笑,“你倒是想得轻松,告诉她……事情的乐趣可一下子就没了。”
易连山紧紧地攥着手中沙土,“你做了什么?”
他勃然大怒,“你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心魔娇媚颤声道,“你凶什么,我只是让你的乖徒弟重新面对了藏星草而已。”
“易连山,你想知道你晕倒时,你的乖巧徒弟再次面对那株灵药是如何选择的吗?”
“神树化形的机会就在眼前,可那个蠢货,居然亲手将那株灵药喂给了你。”
“易连山,你猜猜她那时在想什么?”本是飘荡似烟云的心魔忽而变为实体,它脸上漾出淡淡漩涡。
心魔轻柔地触碰着易连山的脸颊,顷刻间似海浪的悔意冲进易连山的脑袋中,全是苗树成那时飘忽不定的思绪。
它缠上易连山,乐得开怀,“易连山,听见了吗?感受到了吗?”
“她在后悔!她悔当日自己吃了那株灵药,悔自己沐浴雷劫化了形……”
“易连山!她恨你!”
忽而心魔谄媚声音化为尖锐刺耳的吼叫,它逼得易连山走投无路,羞的他满是愧疚。
“易连山,你错了,你大错特错!”
“她心中滔天恨意难消,这世她注定化魔。”
易连山心口跑进去一种颤巍巍地酥脆感,他眼中笑意敛去,心魔准确传来的苗树成的悔意和眼前徒儿亲口所言的担忧之语混淆起来。
他被心中愧疚涨红了眼,抓住苗树成的手,连声说,“是我的不好,若是我并未对你心生恻隐之心便好了。”
“啊?”苗树成发愣,恻隐之心,那是什么东西?
她不解的视线挪到身侧熊力安那儿。
熊力安哪里知道易连山现在说的什么意思,他想了半天没猜出来,突然瞥见苗树成枯发,一下子就懂了。
他扭头看看苗树成,转头又望望易连山,嗯!易兄定是觉得这个女娃娃可怜,所以才收她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