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看相扑一事再议罢,只蹴鞠便可。”他不想让王静则参加相扑,这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地护着了,而这也是兖王想要的。
今晨,李昭便收到密信,魏王的人递了弹劾太子的折子,理由便是与有夫之妇有染,而今,李鹫越是护着王静则,不就越说明,此事就是真的,他不介意为魏王再添一把火。
“可是有何处不妥?”
李鹫坦然借口道,“天寒地冻,风刀霜剑,相扑不防,容易招致风寒,大朝会本是国泰民安的日子,若是伤身,便不是美事了。”
李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被李鹫护在身后的王静则,眼眸眯了眯,十分轻易地同意了,“还是太子思虑周全,只是有趣的相扑没了,太子可不能再不应我这一场射金环。”
“自然要应。”李鹫对于李昭年年如此的邀约已然熟稔地很,毕竟有他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太子在,才能让外人看看,他这个二皇子武艺多般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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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津园
章朝有宴射习俗,天子与群臣、宗室、外使等皆会在宴饮聚会时进行射艺比拼,李昭便当着群臣,请旨与几位弟弟比射艺,这已是年年大朝会上常有的,正逢章禧帝龙颜大悦,予以应允。
李昭得了允准,却还记得他好不容易做的局,拱手请求道,“陛下,今日我与二位弟弟在聚远楼偶遇朱家小娘子与王家小娘子有意蹴鞠立赌,陛下不如今日也一观以愉雅兴。”
武贵妃正陪侍一旁,闻此亦帮腔道,“圣上,这位王家小娘子丢失已十余年,被前中丞夫人寻回后便一直捧在手心,不曾多见外人,妾今日看了,是个有趣的性子,想必蹴鞠也别有一番新奇,陛下不如瞧瞧。”
正抬手饮酒的章禧帝,将金盏重新放回长桌,顿了片刻道,“王颐之的女儿?”
“正是。”武贵妃抬眸瞥了李昭一眼,继续道,“此女名唤静则,正值舞勺之年。”
章禧帝的眼神看向站在下首最前侧的李鹫,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戒,开口道,“叫人去准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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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王静则与人打赌蹴鞠时,赵鸾鸾正陪坐在谢家夫人身侧,到底是两家姻亲,不得不寒暄两句。
何嫱自然也得了消息,更是知晓了王静则拿她儿子当赌注,原本在人前温良贤惠的面孔险些崩了,二人同往玉津园时,最后睨了赵鸾鸾一
眼,深恶痛绝道。
“爱其子而不教,犹为不爱也,赵娘子该明白这个道理。”
看见她被气地微微颤抖的肩膀,赵鸾鸾眨了眨上翘的眼眸,淡淡扬声回道,“令子不得我家静姐儿欢心,自是强求不得,何娘子消消气。”
声音传到几步远处,又被噎了一下的何嫱,背影更显几分怒气冲冲。
人走了,珍珠才有空细说,“鸳鸯还让人传信,此事让魏王与兖王看见,是太子殿下为静姐儿周旋了几句,为此还应下与两位殿下比试射艺,娘子,会否有些不妥?”
赵鸾鸾继续走着,思量道,“既是太子亲口答应,那便无事。”
若是不想,以李鹫的性子,有千百种办法应付过去,宴射之事好说,只是无缘无故,其他两位皇子为何要掺和到王静则的事上,即便是赌约有些问题,与他们二位也该毫无关系,怕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宴射本就是君臣同乐,而今又有三位皇子竞技,两位贵女蹴鞠赌约,整个大朝会半数的人都来了玉津园,想要看热闹。
赵鸾鸾坐于席上,很快,珍珠便将王静则寻来了,她指了指一旁的位置,让人坐下,询问道。
“你的蹴鞠队可寻够人?”
见阿娘没计较前因后果,王静则伸了伸舌头,正值在外跑了许久,饮了杯热茶,摇头乖乖道,“没。”
赵鸾鸾叹了口气,觉得有时候养女儿也真心累,一日日的全是糟心事,“你学蹴鞠没多久,白球不设球门,那些花样动作你不会,必定是要比筑球,可筑球少说一队也要十二人,今日你顾哥哥在,我已派人去找他。”
一听到顾伯玉,王静则就不乐意,“不要,我用谁也不用他。”
“那义妹可还有别的人选?”跟在珍珠身后的顾伯玉来时,正撞上这一句,面色不变,又问道,“亦或我换个问法,义妹此番比试,有几成胜算?”
王静则听他这风凉话的语气,愈发讨厌,斜了他一眼,“多管闲事!”
“如何是闲事,义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义妹不高兴,便是让我不高兴,有人欺负义妹,义兄便该出手惩治,今日她们胆敢横行霸道、强人所难,来日就敢为鬼为蜮、暗箭伤人,如何能让其得逞,必要一击即中,让她们害怕。”顾伯玉逐渐走到王静则面前,站定,低身轻声笑道,“怕了,就再也不敢纠缠义妹半分。”
王静则抬眸对上顾伯玉幽黑的瞳孔,那张脸明明在笑,可是却又无半分玩闹之意。
她一直清楚顾伯玉的面目,是以极其讨厌他这幅阴险的样子,往日这阴狠手段也曾用在她身上,而今却要帮她,都用在旁人身上,一样的虚伪奸诈。
“顾伯玉,我不喜欢你,这些心思别用在我身上。”
“我也不需要你帮我。”
顾伯玉并不气馁,他也坐了下来,与王静则一同看向台下已然准备妥当的宴射,心平气和继续说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