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传来“咻——笃”的声音。
棠惊雨正在射箭。
她被带回府后,谢庭钰继续充当她的老师,教她四书五经六艺。
她虽不爱说话,但脑子好使,一点就通,进步飞快。
谢庭钰行至后院回廊,瞥了一眼梁上藏身的一位轻功极佳的女子。对方见他看来,朝他恭敬地点了下头。
这女子名唤“莲生”——是他专门派来寸步不离守着棠惊雨的暗卫。
箭靶设在围墙前,条案和箭具都放在退步1里。
棠惊雨站在檐下,凝神静气地拉弓蓄力。
“惊雨。”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她没理他,射出一箭后才舍得回头看他一眼,随后又继续取箭拉弓。
手臂晃动时,袖角的坠铃铃铃作响。
她今日的穿着宛如壁画神女:上身一件天青色软烟罗广袖交领上衣,垂臂时,长长的袖角几乎碰地,袖尖处又各缝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银雕坠铃,这还不够,两只手臂处又分别绑了一只羽袖,更显优雅飘逸;浅翠色的曳地长裙;一条苔青织金的腰带勾勒出婀娜柳腰,腰间两侧各挂着一条白玉禁步。
她这一身装扮,算是谢庭钰故意为之。
如此繁复精致的衣裙,根本不便于跑动。袖尖的坠铃和腰间的禁步不必多说,一动就满是铃啷声,很容易被发现。
一年的光阴太长久,他没办法再承受她又来一个消失无影踪。
谢庭钰走上前,上手指点了她一番。
她“嗯”了一声后,这一箭直中靶心。
往后五六箭也是直中靶心。
溢满的成就感让她忍俊不禁,难得在眉眼处淌出一点笑意,下意识回头看向身旁的郎君。
谢大人的笑容更外露一些。他抬手摸摸她的头,鼓励道:“皆因你先前一直勤学苦练,才会有刚刚的厚积薄发。”
她扬起一个浅笑,点头“嗯”了一声。
箭筒的箭悉数射完,她搁下木弓,拎着空箭筒去收箭靶上和掉落在地上的箭。
她刚把装满的箭筒放下,就听他说:“玩个游戏?”
她登时警觉起来,迫不得已扯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不了。好饿,想吃饭了。”
狗屁游戏!都是为了能顺理成章地交欢而故意给她设的圈套。
他日日都要。哪怕她来月事了,也要用其他方式陪他玩。
等她的月事过去,憋久的人会要得更狠。
上回用的是背书的借口——她好不容易背完,他突然问了一个她从未看过的诗文,还冠冕堂皇地说“自然是要多学多看,怎能拘泥于我教了什么”,说完便要她乖觉“受罚”。
简直无赖至极!
这一回,恰好又是她的月事刚过。
谢庭钰将装模作样撒娇的人揽进怀里亲了一口,然后说:“很快的。只要十箭。射中靶心一次,我就放过你一次。”
“没射中靶心一次……”他低头在她耳边呢喃,“我就射中靶心一次。你要是不玩——明日我休沐——有一整晚的时间陪你玩儿。”
虎视眈眈的压力下,十支箭最后四中六不中。
也就意味着今晚,十五连盏铜灯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