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势渐小,天空逐渐放晴,微风拂过,屋内篝火随风跳动几下。
随着云卿话音落下,屋内除了伤员的哀嚎与木柴燃烧的噼啪作响,再无其他声音。
江妤瞧着众人惨状,眼中划过无措,身侧的苏念麟见此,弯腰在她耳畔轻声道:“江姑娘,不若让他们寻个地方好好修养。”
闻言江妤顿时眸色一亮。
“这位捕头大哥,您看这兄弟们皆身受重伤,您瞧我是苏副城主府上的,不如由我们替您将这云卿送完北疆。”她走至捕头身旁,从袖袋中取出昨日苏念麟交给自己的令牌。
闻言捕头神色骤变,目光中满是怀疑,扫过江妤身侧几人,还未开口,便瞧见江妤从腰间取出数枚金瓜子,放入他的手中,轻声道:“您放心,我们必然会帮您把事情办妥,您不如带着兄弟们寻一处地方好好修养一番。”
瞧着手中的金瓜子,那捕头斟酌片刻,心中暗道如今他手下皆是身负重伤,再无余力押送云卿,那杀手瞧着皆是亡命之徒,若无江妤几人,他们多半要横尸荒野,当即点头同意。
与此同时,阳光破开云层,踏着泥泞的山间小道,捕头带着手下就近寻了个小村落养伤,江妤等人则带着云卿回了兰溪巷的宅子。
回到府上,江妤便带着珠紫寻了一处空房将云卿关入其中,苏念麟落在身后瞧着她毫不把自己当作外人的模样,眸中划过笑意。他倚着门框,伸手拦住踏出房门的江妤,语气中带着诱哄。
“江姑娘,在下听闻今日德胜楼有酒市,不如出去瞧瞧放松片刻?反正那芙蓉膏如今也未有线索,说不定那酒市人多口杂的,能听到些许线索呢。”
闻言,江妤顿时眼眸一亮,她自幼喜欢热闹,往常京中有何集市,她都要去瞧瞧,可自打来了这荔城,先是父亲被抓,紧接着自己被人构陷,为了洗脱冤情,四处奔波,已是许久未逛过集市。
“酒市?我怎从未听过此等集市?”
“酒市顾名思义便是德胜楼的老板将各地的美酒搜罗到荔城,请了爱酒之人前去品尝。”苏念麟走在江妤身侧,温言解释。
两人顺着青石街道往德胜楼走去,沿路两旁的铺子皆是挂上了酒旗,江妤如误入花丛的蝴蝶般,四处张望,时不时被某样有趣的事物吸引注意。
苏念麟嘴角带笑瞧着身前少女,迎着光蹦蹦跳跳的身形,渐渐与年幼时的那小小的身影重合。
不多时,他二人便站在德胜楼门前,酒楼宽大的厅中挤满了人,微风拂过醇香的酒味扑鼻而来,江妤顿时晕头转向,抬手揪住身侧苏念麟的衣袖,他眸中划过得逞的笑意,抬手揽住江妤肩膀,带着她挤入人群。
“小二,昨日便预定的天字号雅座。”苏念麟一手揽着江妤,一手从腰间掏出一枚木牌丢给不远处的小二。
那小二顿时喜笑颜开,赶忙从人群中挤来,“贵客临门,快快楼上请。”
两人刚落坐,便有小二备好酒菜,一连串吉祥话像不要钱似的,苏念麟挑选的雅座靠窗,楼下一阵喧嚣,江妤探头望去,只见行人三三两两围坐一团。
“听说了吗,清河县县丞今日来城主府求救了。”酒肆前站着身着墨色短打的男子,正与身旁的人说着闲话。
“我听我家婆娘说,那李家村有不少人染上了疫病,听说那些人神色癫狂,六亲不认啊。”
“对,我也听我远方表亲说,今日县丞前来便是为了此事,想求名医回去诊断,不知城主是否会答应。”
“自然是不答应的,我家兄长在城主府当值,他与我说城主不过是做做样子,过几日便要将那村子的人都活埋了,以免疫病流出。”
……
闻言,江妤心头一惊,前些日子在此处听闻李家村有了瘟疫,那染病之人的症状与吸食芙蓉膏别无二致,本想过几日去瞧瞧,没想到今日便听闻有人要灭了李家村。
“莫急,用完膳,我带你去城主府瞧瞧。”苏念麟瞧着她坐立不安的模样,心中了然。
深秋的午后,蝉声阵阵,阳光透过竹林,在城主府的书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苏念麟带着江妤趴在屋顶,悄悄地取下一块瓦片,只见林宏坐在桌后,一名身着蓝色官服的男子立于堂下。
“赵括,那李家村究竟是何问题,怎闹得沸沸扬扬?”林宏不悦,近日这荔城出了诸多命案,不过几日朝廷便会知晓,上元日近在眼前,来日去京中述职,自己恐成弃子。
想到这里,林宏万分头疼,抬手轻揉眉心。
“大人,求您派几位大夫救救李家村的村民吧?”闻言,赵括当即双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