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道,相思无远近之别,守望亦不以岁月为限。
此情,恰似连理枝,纵然相去千里,其根亦相连;又似心之所系,无论其人在与不在,情之所钟,未尝稍改。
绝情谷中光阴荏苒,最谙此间真味。
谷中寒潭,终年凛冽,明镜止水,辉映穹苍;古木森森,四时常青,若忠仆守卫此间清幽。
石阶斑驳,青苔侵蚀,尽显岁月沧桑。
凡尘俗世,终成过眼云烟,足迹亦随之而逝,唯余相思,亘古不变。
情之一字,世人难参。
或曰执念,徒惹人烦扰;或曰牵挂,平添几分愁绪。
然则个中滋味,实非常人所能道,正如谷中云雾:缥缈无形,却萦绕于心,如茧丝缠绵。
天下皆谓绝情谷“绝情”,殊不知此地深藏至情至性,此情之坚,足比磐石。
杨过伫立谷中,环顾四野,景物依稀,心中豁然开朗:情之真谛,非朝朝暮暮之相守,而在于寻常点滴之关切。
昔年她授业之时,殷殷之情,宛若仙子临凡;为他疗伤之时,柔情似水,恰似月华倾泻;昔年她授业之时,殷殷之情,宛若仙子临凡;为他疗伤之时,柔情似水,恰似月华倾泻;情到浓时,四目相对,胜却巫山云雨,彼此的心意早已融为一体。
此情难言,却如山川般永恒,铭心刻骨。
洞府石门紧闭,缝隙间蛛网交织,许久无人至。杨过推门而入,只见一室萧索,尘埃满地,空中隐隐透着霉味,不禁心头一紧。
他目光流转,见案上经卷蒙尘,琴台结网,床榻上覆着薄薄一层灰。处处都在诉说主人久未归来。杨过驻足室中,百感交集,心绪纷乱。
“待我打扫得干干净净,她回来时定会欢喜。”杨过轻叹一声,取过扫帚,一处处细心收拾。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限柔情。
方寸之地里,多少往事萦绕:案前曾共读诗书;琴旁看她轻抚丝弦;床榻上仿佛尚留她的淡淡体香。
一砖一瓦,无不唤起思念。
直到他整理衣柜,轻轻拿起几件落满灰尘的衣物,心中想着待会儿要将它们洗净晾晒。
正当他将衣物移开时,目光忽然被角落里的某物吸引——那是一双略微泛黄的小鞋。
杨过怔了一下,缓缓伸手将其捧起,指尖轻轻拂过布面,感受着岁月留下的微微粗糙感。
那是婴儿所用之物,虽已有些陈旧,针脚却极为细密,鞋面上隐约还能看到绣着的几片小花,显见制作者曾用心良苦。
他呆立片刻,心中一股暖流缓缓涌上——原来她也曾有此念想,曾经在这静谧的洞府中,悄悄憧憬着他们能有一个稚子相伴。
想当年她独坐此间,一针一线地缝制这小小鞋履时,心绪该是多么复杂?
杨过轻轻拭去鞋上的灰尘,将它郑重放在床头。
心想:待她归来,不仅见这洞府焕然一新,也会明白自己已知晓她那深藏的心意。
念及此处,他不禁莞尔。
可是那抹笑意才刚浮现,却又渐渐凝固。
阳光斜斜洒入洞中,将那双小鞋映得忽明忽暗。
杨过怔怔望着,眉头不觉微蹙,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这异样,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他努力地想要平复心绪,可是,这双小鞋却像带着某种魔力一般,牵动着他的思绪,让他隐隐不安起来。
八年来,她真就一人独自生活在这片天地?或许只有她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风穿过崖顶,带着大地的寒意,低声呢喃。
世间的每一处角落,都仿佛有其命定的轨迹,繁华或荒芜,静谧或喧嚣,皆在天地间各自成局,却彼此交织、难分主次。
正如人心,明面上的平静常掩盖着暗潮涌动,许多未曾说出口的心事,往往比表面的波澜更加深沉。
或许,真正的困境从来不是来自外界的风雨,而是内心无法解开的枷锁。
人所行之路,有时并非追寻出口,而是试图与自己的影子和解。
只是,有些人走得快,有些人,却注定走得漫长。
薄云渐起,遮住了西斜的阳光,山谷中逐渐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