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的韩旷随手从地上捡了颗石头,飞掷而出,正打在杏枝上,香囊便应声而落,正好掉在地上。
韩旷淡定的捡起来,进了耳房,顺手抛进了案边的废纸篓里。
这香囊接下来还多得很。只怕要持续到四哥事发挨打,祖父亲去林家致歉的那一日才能彻底消停。
韩旷想着,习过武,继续晨诵读书。
隔墙的林稹眼看着香囊消失,神色非但没有和缓下来,反而越发凝重。
接了香囊多半是怕事发,对方会不会回信才是重点。
林一直在房里等到天蒙蒙亮,再也没有香囊被扔过墙来。
她叹息一声,只等着闰姐儿来找她。
果然,到了半下午那会儿,闰姐儿就熬不住了,匆匆来寻她。
“你说,他到底看没看那香囊?”姐儿魂不守舍的坐在榻上,两只眼睛也虚虚的,分明是在出神。
林稹摇摇头,倒了杯茶水给她:“我不知道。”
闰姐儿一急:“怎么会不知道呢,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吗?”
林稹蹙眉:“他看不看哪儿是我说了算的?”
闰姐儿咬着唇,泪盈盈的。
良久,憋出一句“我想再试试。”
林稹见了她这样就想叹气,那句“或许对方是真想断了”,又给咽了回去。
夜里,刘妈妈又送了一个香囊过去,照旧被韩旷打下来,扔进了废纸篓里。
第二天晌午,闰姐儿一进林的房间,即刻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林稹只觉满肚子叹不完的气,她只好道:“现如今有两种选择,要么就此断了,要么我帮你一把。”
闰姐儿立马道:“他必定是一心一意要与我了断,这才没看到我的信。但凡他看了信,就好了。”
这就是不肯断了。
林稹点点头:“好,我帮你一次。”说着,她叮嘱道:“你回去,找个浅色的香囊,要素净些的,扔上去之前往上头滴两滴水。
闰姐儿愣了愣,便想明白了:“你这是要我。。。。。。"
“不错,他但凡真的心疼你,瞧见这眼泪都得拆开香囊看看。”
闰姐儿咬着唇,到底应了。只是走之前,又轻声呢喃了一句“姐姐这话就错了,哪里还要用清水?眼泪还不够多吗?”
听得林竟有几分心酸之意。
于是第二天鸡叫第一遍的时候,韩旷照常出门习武,往杏树上一看,不由得蹙眉。
原本的香囊怕被别人发现,都挑了深色的。今日的香囊不同,是素白的细绢布,在月色下,静静地挂在树枝上,瞧着竟有几分惨淡之意。
韩旷拈了石子打下来,手一摸,上头有几处地方略潮,不像露水,倒像是。。。。。。泪水。
他一时间倒也有些怜悯这小娘子了。
只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他平白无故被四哥顶替了名讳,岂不是更倒霉?
韩旷漫不经心的想着,顺手又给扔进了废纸篓里。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瞧见依旧空空荡荡的杏树枝,闰姐儿彻底崩溃了。
她几乎是趴在林稹的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睁着一双肿泡眼问她:“你、你说。。。。。。他,他到底是看了信还要,断了。。。。。。还是真没、没看见信?”
林稹瞬间头大如斗,只觉什么情啊爱啊的,当真是千古第一难题,怎么比致富还难呐。
“闰姐儿,你问我这个,我回答不了。”林稹无奈,取了帕子给她揩眼泪,“别哭了。”
“你听我说。”林稹真心实意地劝她,“这位十二郎若是假冒的,蓄意骗你,实则已有妻室,自不消说。”
“便是真的十二郎,此人不论拆没拆香囊,瞧见了你的眼泪,竟半分都不心疼,连个信儿都不肯传回来,可见不是真心实意的待你。”
闰姐儿眼泪扑簌簌地掉:“或许,或许他心里也是心疼我的,只是没看信,又打定了主意要了断,这才不肯回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