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多许多高嫁的麻烦事。。。。。。多到林见了就觉得头大。
她固然可以立足,可以一一处理,但她为何要自找麻烦呢?挑个清净的人家不好吗?
良久,她叹息道:“我只问郎君一件事,若郎君是我,是会挑高门显贵嫁了,还是挑一?人口简薄、清静的中等人家?”
韩旷微愣,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哪一个能实现我的抱负,我便会挑哪一个。”
林稹就笑。
这人果真是个心怀大志、意志坚定之辈。将来只怕是要奔着仕途通达去的。
正因如此,宦海沉浮是免不了的。
大富贵也伴随着大风险,起起落落、风云变幻,何必呢?
“郎君这话说得有理。可我的抱负就是安安生生过太平日子。”而不是跟着韩家一道,在宦海起落。
林稹注视着韩旷,眉眼舒展,笑得很是柔和:“好像郎君身上这件锦袍,银线暗织,很是贵重。可我身上这件细绢布襦裙也很好啊。”
“有人觉得锦衣华光耀彩,有人觉得细绢贴身舒适。个人自有个人的选择。”
“而我的选择嘛。。。大富大贵固然好,但小富且清闲的生活,岂不更好?”
韩旷一时沉默,注视着她笑盈盈的眉眼,温声道:“这便是小娘子要退婚的真实理由?”
林稹眼睫轻颤,毫不犹豫的迎上他的目光:“是。”
四目相对??
忽然,韩旷笑:“只怕不成。”
林稹敛了笑意,仰头,脊背微微靠着门框。
那是一种防备的姿态。
她注视着韩旷,堆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郎君何意?”
笑容很温柔,语调也很柔软,所以很虚假。
韩旷有一瞬间的不满。
她像蚌壳里的软肉,只有野亭那一夜,在漆黑的夜色里,在陌生人面前,觉得谁也认不出她,谁也不能伤害她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展现一点柔软的真挚。
其他的时候,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她都缩在壳里,谨慎地观察四周,充满着防御的姿态。
而被激起胜负欲的韩旷,几乎想用凿子,用宝刀,撬开她的壳。
可那样就会伤到里头的软肉。
韩旷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慢悠悠的说:“我的意思是。。。。。。若听不到真话,这婚事只怕退不了。”
林稹心里冷笑,狗东西!
“我方才说的就是真话。”林稹轻声道。
韩旷嗤笑:“小娘子说什么大富大贵虽然好,却更愿意要小富清闲的生活。。。。。。无非是因为大富贵就要花大力气在韩府站稳脚跟,小娘子不愿意费这个劲儿罢了。”
最烦跟这种聪明人说话。
林稹索性也直白道:“是又如何?”
“小门小户,人口简单,我拿捏的住。可你们韩家高门大族,里头的弯弯绕比这园子里的羊肠小道都多,我不耐烦。
她这副样子,攻击性十足,倒也激起了韩旷的意气。
他竟也直言不讳:“所以你不过是不想为我费心思罢了!”
“我为什么要为你花心思?!”林稹只觉他莫名其妙。
话一出口,林稹忽觉不对。
韩旷也有几分尴尬,竟收了声势,轻咳一声,略偏过头去,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