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雨剑自诩是一代强者,能做到“万军丛中直取敌方上将首级”,手上寒光一闪,便直冲着华清渡的马而去。
不料还未到近处,便被一位持刀的青年拦住,暗红的重刃对上银色长剑,登时溅开一片火花,不过霎那之间二人已经交手了十多个回合。
化雨剑萧成出了一头冷汗,他成名数载,竟不知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物,琼芥胳膊一翻,仿佛用尽全力般,往萧成身侧一砍,萧成慌忙去接,当剑与刀刃碰上的时候,却突然发觉这一刀轻飘飘的。
不好!
这不过是个虚招,但萧成发现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铁刃猛得钻了他身前的破绽,长刀直入,竟一下子将他的右手砍了下来!
胜负不过转瞬之间。琼芥冷淡地看了倒在地上痛叫的萧成一眼,轻功一起,一瞬间就到了格尔箸面前,冷冷道:“瀚沙王好天真,觉得这种货色就能取我主性命吗?”
格尔箸眯着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刀,咬牙切齿道:“替蛇祖毁了蛇母洞的……果然是你。”
他吃了蛇祖那颗神丹,一击废了化雨剑倒也不奇怪。格尔箸眉心一动,抬手便迎了上来。
他伸手向萧成方向一抓,化雨剑应声入掌,剑光如电雨一般,晃得人眼花缭乱。琼芥只知道他内功深厚,没想到他还是个使剑的高手,一时之下有些狼狈,格尔箸身体一旋,长剑向他左臂处一刺,便留下了一条不浅的血痕。
不远处的华清渡瞬间像被头大狼啃了一般疼。
自从知道,当年是格尔箸害死了他母亲,又害他父亲中毒,华清渡就恨不得啖吃其肉,仇恨一直在蔓延,但报仇不应该是现在。
“阿荆,回来!”他喝道。
琼芥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瞬,却又提刀与格尔箸缠斗在了一起。他身上负伤,坚持了几十个回合,不禁落了下乘,被逼得节节败退。
格尔箸的长剑直朝着他的胸口而来。
化雨剑在距他胸口半壁的位置被生生打开,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如雨后竹林般的清新气味。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不知何处出现在了他身前,琼芥惊喜道:“老爹!”
来人背上背着一捆竹子,衣服破破烂烂的,好似刚从乞丐窝里钻出来,脚底下也是同样狼狈,一只脚穿着鞋脚面上破了个大洞,能看出没穿袜子,另一只穿了袜子,但鞋子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费竹向他打了个响舌,“乖儿。”
对面的格尔箸一下子僵住,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脚,每一寸皮肤骨骼都冻硬了,嘴巴微颤:“你,你……”
费竹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转头对琼芥道:“你现在还杀不了他。听你主的话,先退下吧。”
格尔箸像被什么东西夺舍了一般,碧绿的眼睛里一瞬间氤氲起水汽,颤声道:“你真的是……”
费竹冷笑了一声:“格尔箸,这么多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学会了欺负小孩子。”
“还有你,”他又瞥向地上痛得快昏死过去的萧成,厌恶得像在看一只跳上脚背的癞蛤蟆,狠啐了一口:“真是恶心!”
格尔箸不由自主地走近他,“你真的是……季如归?”
费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好像很不耐烦,双手突然紧紧一握,一瞬间,他身上的那件破衣服、布满老年斑和褶皱的皮肤、粗糙枯槁的脸,都“砰”得一声爆裂开来,露出下面的人。
黑发如瀑,白衣如雪,费竹顷刻之间便改头换面,只剩下两只脚依然赤裸着,但即便是那双脚,也变得如玉般温润细腻。
这是个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如谪仙一般的人物。
他冷漠地看了格尔箸一眼。
格尔箸的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你可知道我找了你二十年?!”
费竹冷笑道:“我为何要知道一只狗找了我二十年?”
格尔箸满眼通红,几乎难以自持:“每次一得到你的消息,我就立刻赶过去,每一次你都已经走了,你……为何不能等等我?”
费竹蹙眉,不耐烦道:“我好好一个人,为何要等一条狗?”
格尔箸咬牙切齿:“好!如果我在你眼里就是一条狗,那你今天又为何要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