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鞭的黑衣人飞身跃起,落至地下,降落一瞬涌出一股蛇胆腥味,排山倒海,几乎将人吞没至顶,他看着地上的人,“桀桀”笑了两声,声音嘶哑如破风箱。
“多久没见到大荒刀了,可惜了……”他黄色的眼珠一闪而过,瞳孔细若针尖,竖立在眼眶里,真如一只嘶嘶吐信的毒蛇,黑鞭高举过头——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杆长枪狠刺如鞭身,那鞭子竟将有生命一样,痛得扭动起来,银色长枪一击之后,迅速回到主人手中,华舜高喝:“西纳!你成名已久,也算个人物,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
华舜提住琼芥的腰,把人夹在胳膊下。这时周围又落下三人,均是一身漆黑。琼芥看到左首位置的人,胳膊上缠着一条巨大的蜈蚣。
华舜冷笑一声,“好大的手笔,居然请得起‘五毒’,不过诸位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西纳狂笑几声,黑色的诡异长鞭如蛇扭动,比了个手势:“那也要看华城主有没有这个本事。”
下一秒,漫天毒虫如雨洒下,黑压压一片,十足可怖,但那把斩岳枪势不可挡,所到之处遍布银光,那些毒虫像被吸干了一般,干瘪地掉在地上。
这是琼芥第一次看到华舜出手,斩岳枪与攻防兼备的大荒八式不同,只有进攻,没有防守,每一招都是孤注一掷。西纳却叫喝道:“华舜,你的功夫可是大不如前了!”
他如何能不知道华舜身中奇毒,已经并发肺腑,此刻虽然还撑着一张皮架子,内里已全部被掏空。华舜却浑不在意,转头对琼芥道:“孩子,你知道斩岳枪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二十多年压着一身重病,苟延残喘,如今一战,华舜只觉畅快。他在刀枪剑影之间,恍惚记起自己的少年时,一柄红缨长枪,单枪匹马,傲立流沙坡之上,将五位绝世高手,一一挑于马下。
彼时意气风发,以为只凭此枪,天地便任遨游了,但这之后,是天翻地覆,是重任在肩……是红颜枯骨。
华舜心口一痛,一滴毒血无声从口里流了出来,被枪尖挑去,气焰一时暴涨,大喝道:“是一往无前,瞧好了!”
那把枪横破虚空,一枪穿透了西纳的胸膛。那蛇人显然没想到他一具病躯,还有如此气力,惊愕地瞠大双目,被狠钉在树上。华舜召回斩岳,浴血的枪,已是一片殷红。
“可惜了,蛇的心不在那里。”他冷然道。
几息之间,西纳散成上百条毒蛇,狂涌而来,华舜冷笑一声,悄然出手。
在琼芥的角度,只看到他手里的枪轻轻一摆,但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听到了轰鸣的刀兵之声。
不是一个人,不是十个人,而是万众一心的气势,他一人立于天地间,便是一座山,一个国。
真正的万夫莫开之勇。
琼芥猝然之间,已经喉头滞涩,忽然腿下一动,将第四式“渡海”和斩岳枪法融了起来!
一时间狂风大作,逍遥内力倾泻而出,却坚韧如斯,硬如刀锋。空气中响起西纳撕心裂肺的狂吼声,琼芥恍惚间,看见华舜对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壁虎,你还要躲多久!”
随着华舜的一声大喝,墙上飘来一片黑雾。江湖中人都以为西纳是五毒之首,但华舜明白,这魁首其实是壁虎毕流芳。西纳是人蛇交合产生的畸物,天生剧毒,但这位壁虎,是却实打实一步一个脚印修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