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会!
寒光一闪,无心出鞘,大荒刀“破”之一势急出,他悄然而动,身形如鬼,避开阵阵气浪,冲着座上之人的首级而来。
老人侧了侧头,转动了一下混沌的眼珠,盯着琼芥的招式,躲也不躲。琼芥横砍而下,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这小子的招式……有些奇怪。
以口衔刀,练习大荒八式,练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实属不易,老人想。这样的天赋,即便是那个人也难以匹敌,但他的潜力仿佛远不止此。
他的大荒刀只有杀气,却无死意。看似威力非凡杀气腾腾,但一招一式都像是雾里看花,隔着屏风杀人,缺了一点儿信念。
换言之,这刀有表无里,少了大荒刀那种开天辟地,万夫莫匹的狂心。
琼芥与那神秘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无心的刀锋几乎要贴上他老得像蛇皮一般的脖颈,老人突然“哼”了一声,轻轻抬手。
沉重的铁链在地上拖行,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琼芥被一下子震了出去,身体重重砸在石墙上,砸出一个人形的凹陷。
他滑了下去,喷出一口血,挣扎着道:“前辈……晚辈无意冒犯,之前毁前辈洞府,实属无心。并非有意打扰前辈清修,烦请您高抬贵手……”
“啰嗦。”
老人一扬手,一道攻击破空而来,他自始至终未发一兵一刃,举手之间,却刀气铮鸣。琼芥避无可避,正面迎了上去。
他见过费竹的举重若轻,斩岳枪的锐利,毕流芳的诡秘,还有格尔箸那种跗骨的阴冷,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功夫,如同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置身其中,就像被无数张眼睛盯着,赤裸一般,无处遁形。
这是真正的登峰造极。
无心发出低哑的刀鸣之声,战栗一般颤抖。琼芥看着面前的人,那老人坐在绿火之中,幽深不见底,像吞噬一切的无边黑暗。
他要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无心刀竟然断了。
习武之人爱刀如命,折人兵刃是最大的侮辱,琼芥的一双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几近枯竭的逍遥之气突然爆发一样从丹田冲出,这个人太不讲道理,仗着自己年纪大几岁,武功高一点,就肆意欺辱他人……
何其可恨!
他身上再无半件铁器,却好像因此打开了束缚。那些被他炼化的逍遥之气像铠甲一样布在周身,坚不可摧。
两人都静止在原地,空气之中,却是刀光剑影。
老人一笑,这对了,不破不立。
下一刻,那压迫的刀气居然黑压压地凝成了实体,长驱直入,重重地割进逍遥阵之内,琼芥痛哼了一声,被直直钉在墙上。
口里不停的涌出鲜血。
他眼前一片模糊,已经无力挣扎。他感觉神秘人的内力仿佛变成了一只大手,顺着他的脚腕爬上来,按在了他的四肢关节处。
大手用力地拧动他的手脚,像在摆弄一个木偶,琼芥强撑着眼皮,看到了重影的人影。
一股奇怪的香气从他四肢穴位处溢出,是一种草木的味遖颩喥徦道,闻起来很苦。琼芥还在迷糊,心里对自己身上散出来的气味非常诧异,这是什么?
“原来如此。”老人道。
什么原来如此?琼芥不明白。他张开嘴想要发问,却感觉一股大力从身前传来,他被那老人的内力拽着,拖到了石座之下。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其实长得不算丑陋,只是因为太瘦,故而有些骷髅的病态。老人的颧骨不高,眼窝不深,看起来像是宣族人。他拖着铁索的手伸到了嘴边,用力一咳嗽,吐出一颗绿色的丹丸。
那丹丸有大拇指指节大小,在昏黑的室内,发出幽幽的光。
老人猛得掐住他的下巴,把那颗丹丸塞进了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