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阴阳四方阵”的后一页,还记载了一种功法,名叫“同生共死双相连心诀”。
是将绝境之人的命数加至另一人身上,被施咒之人背着两人的命,替他闯一闯刀山火海,结局无非两种,同生或同死。
这道古法,又叫做“天地赌局”,因为它太像是凡人自不量力,与神明天地做的豪赌。虽是以命换命,替人受过,但也不一定没人愿意做。
只是这法子,已经失传了太久太久。
但那人怀了一种古老的信念,心想如果我活着,你也一定要活着。
沙漠腹地,有一支马队,穿着黑袍蒙着面,隐藏在夜色里,像一群幽灵,只自面巾之上露出或黑或绿或蓝的眼睛。
“来了。”为首一人道。
这人左胸的位置,绣了一朵红花,身材比身边的几人都要娇小不少,他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但嗓音仍有些尖细。
马队众人目视前方,视线里出现一人一马,人是黑衣,马是黑马,背上背着一把暗红色的刀。
他的外袍与马队中人身上的衣物太过类似,竟像是统一采买的。身处包围圈之中,黑衣人却一动未动,恍若无知一般。
“看招!”
红花袍高叫了一声,自身后抽出两把鸳鸯细剑,企图先发制人。下一秒,黑衣人动了一下。
红花袍还没看清他的动作,细剑就被打在了地上。
下一秒,马队人腰上的剑全被一股怪力从剑鞘里拔了出来,扔进了沙里。
琼芥淡淡地看向面前的人,红花袍愣了很久,突然笑了起来,埋怨道:“好歹也是旧相识,你就不能让我一让。”说完话,将帽子一掀,露出一张秀美的脸。
红花袍下面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头发用细细的红绳编成了小辫儿,脸颊因风沙吹打变得有些干燥,却有种素洁的爽朗漂亮。琼芥一怔,随即道:“绯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平宥绯伸手往地下一召,鸳鸯双剑应声落到剑鞘里,笑道:“措达拉在寨子里耍懒,要我来接你的呀。”
不是亲眼所见还不敢信,措达拉等人能在沙漠里建这样大的一个据点。城楼、守备、暸望塔……都是一应俱全的。一行人刚踏进大门,措达拉就迎了出来,还是从前的那副样子,只是眼角多了一条疤,听到平宥绯的话,挠了挠脑袋,笑着大呼冤枉:“什么偷懒啊,是绯儿偏要去接你的。”
“想让你看看她的剑法,”措达拉转向平宥绯,“怎么样,你接了阿荆几招?”
平宥绯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说:“一招不到。”
平宥绯的武功是措达拉一手教的,虽然使着一把漂亮的鸳鸯双花剑,但是却像头小蛮牛一样横冲直撞,“咚”得一声,把对打的汉子踢得飞下比武场。措达拉十分振奋,跳起来大叫:“好!好!”
姑娘一拱手,说一声“承让”,鲜活得像天际的火烧云。琼芥笑了一下,对措达拉道:“她在你这里养得倒好,像是从内到外都换了一个人似的。”
树挪活,人挪得好,也活。
措达拉深深地望着比武场上的人:“好什么啊……我这里缺衣少穿的,她一个小女孩家,半个月才能洗一个澡,还得跟我们这些个臭老爷们混在一起……叫她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