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重些。”羊皮褥子上的人难伺候地道。
“哎哟!你轻点儿……对对对,就那里,舒服……”
琼芥的手指钻进床上那位的领口,冰冷的手指头挨着脖颈揉下去,刺激得那只躺平享受的懒猫儿抬了头,嗔怪道:“阿荆,你手太凉了。”
“那我走了。”琼芥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华清渡又一把扯住他,讨好说:“别别别,你隔着衣服揉。”
他趴了回去,闭上眼,感受到琼芥那两只假手钻回衣服上面,按在穴位上,舒服地长悠悠叹了口气,和自己人呆在一起就是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虽然阿荆表面上冷一张脸,好像嫌弃他嫌弃得不行,其实内里,还是纵着他的意,由着他的性子,是很疼很疼他的。
不像头顶上那一位,说是要“帮人按按背”,但是揉得重了疼了,也听不得别人说一个“不”字,都要受着。
大概自古至今身居高位者都是如此,居高临下看人,便只能看见人的头顶,是看不见眼睛的,看不见眼睛,就不明白也不在意旁人想的是什么。
这或许,便是寄人篱下,受人掣肘的苦楚。
“哎哟!”华清渡突然发出凄惨的叫声,乱七八糟地扑腾,挣扎得像条鱼,“疼疼疼疼疼……”
背上那位却不为所动,两只铁爪子镣铐一样捏住华清渡两边的胳膊,用力往里面折,像要把床上这烦人东西蜷巴蜷巴个球儿扔了。华清渡喊破天的叫声把走地鸡缇湛吓得背着手暴走到了帐外,把球球震得打嗝,最后护卫冲进了屋,以为是遇见了刺客,却看见他们老大正把老大的老大压在塌上,用淡定地告诉他们:“没事儿,正骨。”
护卫们讪讪退下,顺便很有眼色地将岔的气与孤鹜齐飞的震秋小少爷抄胳膊底下带走,他们才出门,里面又是一声凄惨的吼叫声。
琼芥的依骨“咔咔”两声收回,他从华清渡背上跳下,拍了拍手,看着床上疼得如烂泥死狗的人,笑了一声,“行了别装了,已经复位了。”
床上那位口里还在“咿咿呀呀”,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背,翻身坐起来,感觉神清气爽,他长舒了一口气,“唔,舒服。”
“你叫得很好,像杀猪。”琼芥说。
华清渡翘着长腿,懒洋洋得挑着眼睛看他,随即眼睛一弯,“阿荆相公,你把清清儿丢到塌上的时候,念白说的不对。”
丢到塌上?什么时候?什么念白?
“你应该说,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嘿嘿……”华清渡一阵怪笑。
“……”
琼芥无奈地摇了摇头,提着按摩药油走了,他有时候怀疑华清渡是因为看多了画本,被毒坏了神经,要不就是被卓和那一箭射穿了脑子。
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只平宥绯过来闹了一场。姑娘穿着素衣,散着头发的头发是小波浪状,站在大帐之前鬼哭狼嚎,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一个金豆子都没掉下来。
“得了,别掐自个儿了,真哭假哭我看不出来?”华清渡揶揄道。
平宥绯悄悄把伸进自己袖管里的指头藏回去,一边儿装哭,一边儿偷着眼看他。可她对他哪有那么深厚的情谊?华清渡明白,平宥绯不过是怕没了这桩婚事,将来被她父亲随意嫁与某个足够做她爷爷的老头子罢了。
华清渡许诺将来替她找个年轻俊逸有胆有识,一拳能打死大狼,弯弓能射下大雕的好郎君。姑娘没心肝儿,立刻悲也没了伤也跑了,变脸一样堆出个笑脸,华清渡用扇子敲了下的脑门,“出息吧你。”
平宥绯露出她一对儿招牌小酒窝,“多谢表哥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