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六七里倒是有个庄子,庄里也有郎中,只是能不能治就不好说了。”
赤云渡一直在隔壁注意着动静,一听到开门下楼的声音便也跟了出来,“他怎么了?”
“这地方不能待了,把人都叫起来动身,我先带他去看大夫。”
贾环实在消瘦,抱在怀里对赤云漾来说简直没什么重量,就连他的呼吸似乎也越来越轻了,“你若是死了,我一定将你剥皮抽筋扔在荒野里供鹰鹫啃食。”
贾环浑身都是汗,好一会儿他闷闷地声音才从被子里传出,“随……你……”
他本来是装得喘不过气,如今却是真有些喘不上气了。
赤云漾仍旧将人放进马车内,赶着马车离开了驿馆,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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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玄到达长风驿的时候,赤云的使臣还未来得及全部离去。
整个驿馆都被禁军围住了,驿卒还以为今日驿馆内住进了逃犯,“各位军爷,在下长风驿的驿卒,不知大人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芦枝将贾环的画像拿了出来,“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没有……这小公子长得跟天仙儿似的,若见过我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驿卒挠挠头,笑得有些憨。
侧生又拿出赤云渡和赤云漾的画像给他看。
“哎?”驿卒指着其中一张道,“这个才走没多久。”而后又指着另一张,“这个还在后院整理行装呢。”
“他们是傍晚才来的,方才急慌慌地就要走,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芦枝当即便带着人往后院去了。
长风驿今夜就只招待了这群人,驿卒怕牵连到自己,便道,“他们的路引上有顺天府的印记,我见是外国来的使臣,还好生招呼了一番。”
乌云和雪球直直地往二楼客房跑,薛玄环顾四周,也跟着上去了。
推开房门,屋里什么都没有,床铺杂乱却没有被子。
雪球从枕头下面叼出一小片暮紫绸纱,“汪汪!”
薛玄将那东西握在手里,绸面上绣着他熟悉的金线芍药。
侧生带着人在驿馆中搜查盘问,立刻上楼回t禀,“侯爷,赤云世子和其余使臣都还在。驿卒说四王子还带走了一个有花癣之症的人,想必定是三爷。”
“带人往附近有村落的地方去找,告诉最近的县衙州府,若见到赤云族人,无论是谁,宁抓错不放过。”
赤云渡和其余人一起都被看守在驿馆大堂内,“我的族人并不知道阿漾的所作所为,还请侯爷不要为难他们。”
薛玄站在通往二楼的木梯上,抽出侧生腰间的箭矢,拉弓对准了赤云渡的眉心,冷声道,“他们不知道,那你呢?”
赤云的使者与侍从自发地将赤云渡围了起来,将人护在中间,一位老者高声道,“世子无辜,请大淳念及与赤云多年相交,不要轻易伤了情分!”
芦枝站在柜台边上,听了气得直拍桌子,“无辜?你们一个个都无辜,别光嘴上说得好听!把咱们三爷还回来!”
“咻——”箭矢破空之声传来,在场之人都始料未及,箭头精准地没入了赤云渡的肩头。
薛玄放下弓箭,“从此刻起,一个时辰找不见环儿,这里的赤云人就会多死一个。”
他将弓递给旁边的侧生,走下了二楼。
“赤云漾或许不会在乎这些人,但是你,赤云的王世子。为了他们,你也得把人给我找回来。”
赤云渡额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一把将箭矢从右肩拔了出来,身旁的人连忙拿出秘药替他敷在伤口上,“世子,你没事吧世子?!”
“自古以来,即便是两国交战亦不斩来使,何况如今。”赤云使者没想到薛玄竟然真的会直接放箭,一时也慌了神,“侯爷这样不留情面,恐怕到时候向大淳皇帝也难交差!”
“我如何交差,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薛玄走至赤云渡身前,双眸中满是深寂,“我只要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