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些日子匈奴听说咱们打了胜仗的那位平西侯死了,又开始暗戳戳搞动作,朝廷就又加重了赋税,活着真是太难了,这年又有什么过头!
杜蘅她们暗自叹了叹气,接着往下走了。
好在还有些表演和花灯,她们一起观赏了大半日。
她们掐算着时间,找了一处视野好的酒楼,在阁楼里就能看见街上的傩舞和烟花。
她们吃着陵安特色的菜系,赞叹着舞者的技艺。
春月嘴里咬着猪手,含糊不清地说道:哦对,我一会儿要去找那些孩子们一起守岁,至于你们嘿嘿,我给你们留出了单独相处时间哦~不必谢我!
乐九里给她递了一杯水,让她顺一顺。
杜蘅则给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好样的春月,我和九里会在凌云观为你祈福的!
主仆二人对视一笑,这恐怕是她们最默契的一次。
她们俩和春月告别后就开始往凌云观走,去往凌云观的路上倒是有着不少人。
她们路过一个酒铺,铺子前围着三两个人正兴致勃勃地听老板讲着什么。
想当年我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的刀法无人能敌,可惜后来遭了暗算
听见这个声音,乐九里的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
杜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乐九里的头僵硬地朝说话声转去。
真的假的?老板你如此深藏不露?那你的宝刀在哪儿?可否让我们一看。吃酒的其中一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老板好几遍,有些好奇地发问。
老板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无措地捏住衣角。
她果然没听错,那个被称作老板的女人就是林浅清。
哈哈哈哈!你是头一次来吧,你还真信了她的话啊。你看看她手和脚上的疤痕,据她所说是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
接下来她还会讲她如何被同门陷害、与师父反目成仇,还差点有过一个孩子这样的故事头一次听还挺有意思,可她只会讲这一个,我们耳朵都听得出了茧子哟!另一个吃酒的人主动向那位好奇的人解释道。
得到这样的回复,那人看上去失了兴趣。
老板,这除夕日能不能讲些我们没听过的故事啊,你天天说这一个,哪日我们真的要倒背如流了。
众人哄笑作一团,林浅清也跟着他们笑,只是她眼中带着几滴不易察觉的泪。
透过人群,林浅清的视线落到了乐九里随身佩戴的刀上,她神色一变,望见九里微微湿润的双眼。
九里,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吗?杜蘅温柔的声音自她身边传来,她握紧她的手,止住了她的颤抖。
林浅清的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神色,她微微启唇,却被吃酒的人打断。
老板,再上一坛酒来!
林浅清犹豫片刻,步伐不稳地回过头进了铺子里取酒。
乐九里看着她的背影,释然地笑了出来,她收回目光,回握住杜蘅。
原来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就好。
而她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害怕做错事、渴求爱的孩子了。
乐九里看向身边的杜蘅,她现在有了无条件信任自己、爱着自己的人,其他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
乐九里牵着杜蘅的手,怕她被挤到,将她护在道路里侧,杜蘅则顺势黏在她身边。
杜蘅看着人来人往的景象,眼中温柔地对着九里开口:
九里,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往后我想每一年你都在我身边。我们一点点将院子改造,变成我们理想的住处,偶尔也可以回去看看母亲和易水。
九里,我好喜欢你,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杜蘅平日里轻易不会表露出脆弱的样子,说这话时她眼中却隐隐有着泪光。
乐九里久久注视着她,周围嘈杂喧闹,但有她在世间又安静无比,只剩下浓烈的将要溢出的爱意将她们吞噬。
好,我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
乐九里将她拉到人烟稀少的小道,她紧张又犹豫地开口,她不想再对杜蘅有任何隐瞒了,与她在一起本就是她自己的私心,她必须对她毫无保留才行,即使说出真相可能会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