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景逸睨着她。
虞绯窥着他腰间的玉佩,身子故意挪近一步,拿腔作调地道:“你不说这东西入腹两个时辰后毒发,我还没有洗漱装扮,这会儿吃了,怕是还没替王爷办好大事,就死在了中途。我要等出门前再服。”
景逸轻掐她的脸颊,俯她颈间嗅了一口,语气略带戏谑:“虞大小姐天生丽质,香息绕体,无需洗沐描画,便能让人神魂颠倒。”
浅浅叹了口气,“皇兄已经快到王府门口,我也容不得你那些小女儿心思了。”
虞绯佯作承受不住景逸的轻薄,迷乱地抓住他的腰带和衣摆,含羞带怯又无可奈何地道:“那行,你容我换件衣赏,感觉闷在房里几天,身上都有味道。”
她捉住他的玉佩摇晃,像在撒娇一样。
景逸不以为意,只正色道:“虞绯,你推三阻四,别是想耍什么花样。”
见她脸色愈冷,口吻转为温和,“等办成了事,你想怎么洗都行,我亲自服侍你,还给你描眉点唇。”
虞绯轻哼,恍若未闻。
景逸拿过侍从托盘上的瓷瓶,强横地攥起虞绯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巴。他以口拔掉瓶上的塞子,举着断肠散要往她嘴里倒。
虞绯遽然流泪。
景逸怔住一瞬。
在这关头,虞绯想起了现代的自己游戏花丛、醉生梦死,瞧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只是一个可怜的孤魂野鬼,连死了也不见得有人真心为她伤感烧纸。
而来到这里,她为求生步步为营,无意间撞入了另一人的心,或许他们曾经短暂地拥有过彼此,却终究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若她死了,景苍会在清明为她上坟缅怀吧?
她不会遵从景逸吩咐,只望景苍灭他,为她报仇。比起景苍知道解蛊后的睚眦必报,她更信景逸会在事成后卸磨杀驴,对一个篡位成功的未来储君而言,只有死人,才能永久地保守秘密。
而且,她心悦景苍,在他没有对她举剑之前,她不会也不愿杀他。
她还是有点恋爱脑。虞绯自嘲地想:如果景苍以前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为骗她解蛊呢?等知道真相,他翻脸无情,依旧像原文那般不顾她的死活……
可惜她也看不到了,甚至有点庆幸,能够终结在一个甜美的谎言里。
黄泉路上也不会孤独,妈妈会来接她的。
……
短短几息,虞绯脑中如走马观花般掠过前世今生的回忆和想法,她闭上眼睛,苦笑饮毒。
“住手!”
一个娇柔的女声打断他们,杂沓的脚步声接踵而来。
虞绯睁眼,见虞霜气喘吁吁地夺过景逸手中的瓷瓶,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杀虞绯?”
景逸头痛似的扶着脑袋,“我只是想让虞绯替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虞霜不依不饶,“你答应过我,不伤太子性命。”
景逸神色有些扭曲,“眼下事态有变,不能用之前承诺一言以蔽之。”
“发生了什么事?”虞霜追问。
景逸面上阴晴不定,沉吟半晌,命令侍从:“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关起来!”
侍从立即上前,要抢虞霜手中的瓷瓶,将她桎梏带走。
虞绯眼观鼻、鼻观心,推测景逸是没把她蛊已解除的事告诉虞霜,而虞霜不知从哪得知景逸要给她下毒,所以过来挽救,她貌似对景苍还余情未了。
景逸的做法也能理解,他和虞霜由蛊合作,现在这个媒介消失,他在虞霜眼里必胜的资本没有了,指不定虞霜会趋利避害——反水告密。
敌人出现内讧,虞绯不介意为他们火上浇油,以便自己寻得良机逃跑。
她佯作无辜地道:“告诉妹妹也没什么,就是王爷叫我出府杀死景苍,怕我不够听话,特地用毒……”
“闭嘴!”景逸狠狠瞪她。
虞霜惊骇,然后用力将瓷瓶往地上一掼,瓶子四分五裂,毒粉散了满地。
她问景逸:“他们不是有蛊,为何你还要这般谋害太子?”后觉反应过来,“难道同根蛊出了什么问题?”
景逸被戳中心事,又见满地狼藉,怒道:“还不快把她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