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吗?】
“想。”
况嘉一直起腰,避开他的视线,“说实话,想,但不是因为好奇。”
不是因为好奇又是因为什么,况嘉一说不出更有力的原因。他耸耸肩,“你还是别说了,说了你又不让我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
但是我想帮。
况嘉一抿紧嘴,把这句话咽回去,释然地笑笑:“我知道,所以我不问。”
“但是,”况嘉一又说:“如果你说一遍不觉得难过,反而能更轻松一些,那我很愿意听。”
谢绥抑没对人说过,他不知道说完会是什么感觉。
他低头打字,况嘉一在一边闲闲地说:“是不是要打很多字啊?手指累不累?不然我去报个手语班。”
况嘉一说这话时还是笑着的,等谢绥抑打完字,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况嘉一的笑就消失了。
他盯着屏幕露出一个谢绥抑难以形容的表情。
谢绥抑这时才知道,说完的感觉,原来是开心的。
【挨过很多次打,突然有天醒来就说不了话了。能出声,但一发出声音就疼。不还债他们会找到我学校,初一因为这个转过学。】
况嘉一看了这段话三遍,它是刚刚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却又不仅仅只是那三个问题的答案。
他后退一步,谢绥抑的眸子暗下来,收回手机,沉默地等况嘉一下一步反应。
况嘉一左右掏掏口袋,手成拳伸到谢绥抑面前,说:“吹口气,给你变个魔术。”
谢绥抑半天不动,况嘉一晃了晃,轻声说:“吹一个。”
谢绥抑吹了口,况嘉一噔时张开手,白净的手心里躺着一颗糖。
“刚刚在烧烤店里拿的,清凉润喉糖,你刚说了两次嗯,喉咙疼了吧?”
谢绥抑眼睫垂下来,看着劣质的绿色包装里那一颗口哨形状的圆形糖果,略微点头。
况嘉一又马上伸出另一只手,张开,“还有一颗。”
“奖励你勇敢承认。”
况嘉一手掌摊得很平,两只手这样同时伸出来,样子很傻气。
“我手要酸了啦。”况嘉一拉长声音抱怨。
谢绥抑拿过糖,收进手心,锯齿状的包装烙着手掌的皮肤,带来细微的痒痛。
他喉咙还是痛,除了疼痛,又被另一种东西填的很满。
谢绥抑不抛下这里是因为被照顾爷爷的责任拖着,还债是因为不想再被找到学校,很麻烦。
他做的一切都是基于个人,不是出自什么感人肺腑的亲情。
他没有在手机上写明白,递过去却希望况嘉一能看懂,又隐约地希望,况嘉一看不懂。
两个月前谢绥抑在地下室还能无所顾忌地拉开抽屉用刀吓况嘉一,两个月后告诉况嘉一他的经历却开始遮遮掩掩,只挑不好的讲。
况嘉一深呼吸了几次,先把那股难受的劲压下去,才对谢绥抑笑,“我初一的时候也转过学,不过是因为我妈太忙了,没空管我,就把我丢到一个全封闭式住宿学校。”
“那环境太变态了,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紧绷着,24小时坐牢,我呆了半个学期,实在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