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的双臂已经遍布细密的红痕,还没开始渗血是因为我神情紧张,或许也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她的查克拉朝森林中挪去。我像猴子一样不顾动作地窜进树冠,投出苦无——接着借力抓住了最近的树枝,站到下层。
鹿队翻身一跃,与我面面相觑地对峙着。
其实我们都有过犹豫。
“你还不觉悟吗?”
“我已经。。。。。。”我握紧拳头,和另一只手里湿冷冰凉的苦无。“我已经觉悟了。”
“死了也不会后悔么?”
她反问我的那瞬间,我模糊地想起了自己大声斥责卡卡西“你只是想死”时房间里微弱的灯光和他那如同沸铜凝固般的面无表情。死,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字,夜露阴暗幽冷,樱花与荻草则远看迷蒙、近看匝密遮鲜喜。没有了生命,就意味着失去一切感受,失去一切痛苦、快乐,低沉婉转的反问和秉烛夜读也无法再有了,我甚至无法决定自己会在一片被描述为虚无的黑暗中看到什么。。。。。。即使是这样,我依旧不肯说出心里所想的“求而不得”,而只是跟着被掷出的苦无轨迹突然向前奔去。
轻松被翻出的纸片像海中的漩,呼呼掀起狂风,鹿队的胸中破开大洞供苦无穿过,我意识到情况已被逆转,不得不跟着穿过了目标的苦无定在她背后的树干上。一扭头,我惊呆了——
她无悲无喜、无嗔无惧,头发是几乎融于夜色的灰紫,微微凹陷的脸颊幽暗洁白,面具已不知道碎在了哪里,精巧的下巴,脸颊极白无瑕,如同背后缓缓展开的巨大双翅,全都是重叠搭建出形状的纸片,由柔软的天女散花在一瞬间就转变为坚硬的河流,这似乎是她最后的招数。。。。。。又或许只是为了消耗我再逃出村子?
我迅速结印,三两下使出了风火交缠的遁术,她却用翅膀护体,我们再次四目相对时依然毫发未伤;我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面具也没了。“什么时候?!”
她的左翅膀已然变为擎天的力量,一股结实的风朝我冲来,上面全是起爆符。“就在你瞬身的那一刻!”
由此可见,被五代目秘密追杀的她当然知道我的秘术,三代目的承诺——早就是一纸废言了!
我狼狈地朝四方丢出苦无,接着飞快躲开了这一次爆炸。五人合抱的大树轰然倒下,林间的遮蔽少了,我的落脚点也少了。
“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这话应该由我说才对啊。”
“可恶!”“去死吧——”
然后便是不依不饶地纠缠和战斗。鹿队停在无法被轻易接近的空中,用尽全力阻止着我的接近——但我必须接近她!
眼前被无形的波动切割、破开,传来了“呲呲”的轻响,我在一瞬间掷出了持握的手里剑,又用另一只手摸出了刃具包里最后的三把苦无,瞬间多出的、无法被肉眼捕捉的钓鱼线和最快的瞬身,飞雷神之术。。。。。。竟然被逼成这样!
我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猛地一喝,避开了对方再次猛烈起来的攻击;我浑身发热,再一默然感受,发觉新的苦无已不出所料地被纸片消解了向前冲撞的势头。旧力未去,新动已至。比战斗的开始时更加张狂而凶猛的纸片涌了上来,我听着自己在心中的倒计时,第一秒,第二秒,唰——我已出现在了密密缠绕的包围圈之外!
“你是——”女人扭曲的面孔一怔。“什么时候。。。。。。”在她身上打下了那个印记的?!
“我的‘瞬身术’用得很优秀吧?”我轻哼着笑了笑。
写轮眼能让我完美地识别出空中的每一道透明鱼线,而它们越缠越紧,像蛛丝一样裹住了女人残破的身体,外围的纸片被覆,又没有流沙的体积,暂时能困住她片刻。我收紧力度,左右对调,直接切断了她的半身。
说来可笑,我们大概仍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鹿队痛得大呼一声,如同一只被雪鸮捉住的小鼠瘫软在地。到处都是肮脏的血迹和圆圆的血点,被草叶分割成半圆或不规则的喷洒状。我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接着走出树林,在不远处的空阔草地上捡回了用于处决敌人的长刀。尖端极其锋利,刀身细长纤美,线条流畅,像一条被截出的瀑布。
她却不知道疼痛般仍在原地疯狂地挣扎,就算纸片被全部绞碎也要脱离陷阱。
不,她的术式维持不了多久了。写轮眼告诉我,鹿队的查克拉在瞬间就减少至了她身体机能的谷底。